“神将大人，有个女子，说要见你。”
在娄天跃坐在火边喝着酒的时候，一名下属过来跟他禀报。
他们此刻，是在荒野的地方，就地驻扎与过夜。
这个除夕夜，他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的。
“何人？”娄天跃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呃，对方自称凌芝兰，说与你认识。”那名下属道。
听得这个名字，娄天跃拿着酒壶的手，微微顿了下。
一旁的景枫，也是一脸意外。
“凌芝兰？”
一个久违的名字。
“那女子是这么说的。”那名下属道。
景枫看向娄天跃，问：“娄兄，是见，还是不见？”
娄天跃想了一下，道：“把她带过来吧！”
那名下属应了声是，就转身下去了。
片刻之后，就回来了。
身边，还带着个女子。
景枫目光看了过去，就见，那女子一身破烂，看着还脏兮兮的，身子也很瘦弱，面貌变了很多，但，他依然从中看到了熟悉之感。
女子被带到了火堆边。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火边的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娄天跃的身上。
“天、天跃哥哥……”她已经认出来了，眼前此人，就是娄天跃。
至于旁边的那个，则是景枫。
她的声音，很微弱，像蚊子一样。
眼里，却绽放着光芒，亮晶晶的。
娄天跃却没有看她，而是问：“你哥呢？”
其实，他之所以会见凌芝兰，就是想问她哥凌瑄天的下落。
不然，他根本不想见凌芝兰。
“我，我哥？”见他并没有关怀自己，甚至看也不看自己，凌芝兰心中极度难受，她可是爬山涉水，一直打听他的下落，历经艰辛，才找到这里来的。
然而，终于找到了他，他却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疏离。
这让她极为受伤。
不过，她还是奇怪，他为何会问起她哥？
“我，我与我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凌芝兰小心翼翼地道。
“多久没见过了？”娄天跃依然没有抬头。
“呃，好几年了，自我在离开四方府城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了。”凌芝兰抿了抿唇，眼神在盯着娄天跃看，心绪无比复杂。
“也就是说，最近一年，你没见过你哥？”一旁的景枫，插嘴问道。
凌芝兰点头。
景枫目光看向娄天跃。
娄天跃在沉默着。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肖吾，带她下去，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
那名叫做肖吾的将领点了点头，转头跟凌芝兰道：“凌姑娘，请吧！”
凌芝兰想说什么来着，但想着自己现在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形貌也是极为狼狈，是该去先换换衣裳，就跟着肖吾下去了。
等凌芝兰离开，景枫转头对娄天跃道：“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关于凌芝兰以前被顾啸风扔出四方府城的事，景枫在上次回四方府城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竟然还活着？
还找到这里来了？
娄天跃喝了口酒，然后道：“无所谓，只是，她居然没有见到凌瑄天，也是让人意外。”
景枫道：“可能，他们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见娄天跃闷着不说话，他又问：“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娄天跃道：“她若想，我可以让人把她送回四方府城。”
景枫皱眉，道：“娄兄，你别逗我，她与顾姑娘，还有顾啸风有仇，她肯定是不会回四方府城的。”
跟着道：“我看，她是想跟着你，不然，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娄天跃再度沉默。
片刻之后，凌芝兰换好了衣服，被肖吾带过来了。
因为军中没有女子，所以，凌芝兰现在换的衣服，是男装，也只能这样将就着了。
不等凌芝兰开口，娄天跃道：“凌姑娘，你回去吧。”
凌芝兰本来想说话的，顿时被他的这句话打乱了心绪。
她含情脉脉、又无比复杂地望着娄天跃，咬着嘴唇，道：“天跃哥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的，你让我回去，回哪里去？我，我已经没有家了！”
景枫替娄天跃道：“你不想回四方府城，可以去别的地方，我们可以把你送去一个比较安全，且没被战乱波及的地方。”
凌芝兰摇头，“我不去！”
神色，看着无比倔强！
尽管她瘦了很多，但，洗干净之后，换了衣裳，那张脸，却还是无比俊俏的。
娄天跃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一直在身前的火堆之上。
景枫完全成了娄天跃的代言人，见娄天跃不想说话，就替他说：“你不去，那要去哪里？”
凌芝兰道：“我要跟着你们！”
景枫道：“我们这是在去打仗！你一个女子，跟着我们做什么？”
凌芝兰蹙眉，道：“我不怕打仗，我可以跟着你们，照顾你们。”
景枫无奈地笑了笑，道：“我们不需要照顾，你还是想着怎么把自己照顾好吧。你跟着我们，只会拖累我们，成为累赘。”
他说话，那是一点也不客气。
他知道，娄天跃不喜欢凌芝兰，他自然得把凌芝兰给打发了。
凌芝兰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本来，找到娄天跃，她还是很高兴，很激动的。
结果，从始至终，娄天跃都没有用正眼看过她。
甚至，瞧那模样，根本就是不想搭理她！
她的内心，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她咬了咬牙，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的！”
“这你说了不算。”景枫道，“拖不拖累，这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跟着道：“选一个地方吧，我派人送你离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然后，说了几个地名，都是当下没有战乱、还算安宁的地方，让她选择。
凌芝兰没有选择，而是看向娄天跃，道：“天跃哥哥，我爬山涉水地来到这里找你，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娄天跃终于开口，却只是说了两个字：“没有。”
就又沉默了。
凌芝兰：“……”
娄天跃对她的态度，令她心寒。
可是，她还是没法对娄天跃动怒。
因为，在她心里，哪怕他对她冷漠，他依然是她的光。
“我，我不会离开的！”她攥了攥拳头，“天跃哥哥，我想跟在你身边，与你一起，不管前方有什么艰难险阻，我都不会害怕！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景枫道：“凌姑娘，娄兄是有喜欢的人，你这样，会引发误会的。”
凌芝兰略略一惊，转过头，看向景枫，“天跃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景枫笑：“没错，所以，凌姑娘，我劝你还是消了心中的念想吧！”
“她，她……是谁？”凌芝兰有想过是顾轻霏。
但，娄天跃在北方待了这么多年，好像自上次的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四方府城了，这么看，他应该是已经淡去了对顾轻霏的情感，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年都不回去。
所以，她把顾轻霏排除掉了。
不是顾轻霏，那就是别人了。
这个人，应该是娄天跃后来认识的。
“这个，实话说，你没必要知道。”景枫道，“凌姑娘，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多吗？你不能因为我们以前认识，就把一切想得理所当然。事实上，我们也只是认识而已。至于朋友，都算不上。”
他这话，对凌芝兰而言，简直就是暴击！
人家压根不把她当朋友，她还往前凑，贱不贱？
景枫是不会给她面子的，娄天跃不好开口说的话，他替娄天跃说。
“凌姑娘，你还是离开吧！”景枫接着暴击，“娄兄现在可是洛玄的护国神将，地位显赫，至于你，不过就一个没落大户人家的小姐罢了，哦，现在，连小姐都不是了，如此，你对娄兄的惦记，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别妄想了，放弃吧！我的话，虽然直白了些，但，也是为了你好！”
“景枫，你！！！”凌芝兰被景枫的话刺激到了，一时之间，没差点气得跳起来，“你、你别太过分了！”
景枫道：“我说的，是事实！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与娄兄之间，始终都存在着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