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撞你腿上了？”王氏嘴巴张张合合，“这玩意儿不是个傻的吧？怎么还往人腿上撞？
禾苗，赶紧上来，河水太凉了……”
苏禾苗小腿凉的受不了，赶紧跟着王氏上岸。
没想到，她一上岸就感觉腿上很重，低头一看，还有一只大河蚌正咬在她裤腿上呢！
苏禾苗吓了一跳，赶紧跺脚把河蚌震了下来。
没想到那河蚌啪嗒啪嗒的开合着，好像要追着她咬一样，只可惜在陆地上它动不了。
王大娘都看傻了，河蚌追着人咬……还有这样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万万不敢相信呐！
苏禾苗把河蚌捡了起来，一股脑放进了篮子里，冲王氏偷偷眨眼：
“娘，咱们有河蚌吃了！”
当着王大娘的面儿，她可不敢说里面有珍珠，不然明儿王大娘肯定又跟着她来摸河蚌！
王氏立刻会意，笑的眼睛都眯缝起来了，“好，好！娘给你炒蚌肉吃，娘炒的可香了！”
“蚌肉腥的不行，有啥好吃的！嫂子焯水的时候别忘了放点儿黄酒！”
王大娘酸溜溜的砸吧嘴，“虽说这玩意儿不值钱，可能落点儿肉吃也不错！嫂子，你家长安媳妇儿运气可真好！”
这年头肉可是金贵东西，王大娘不酸才怪呢！
她家有两个儿子给地主家干活儿，一年到头都还舍不得买肉吃。
钱家是村里最穷的一户，家里一屋子女人，还有个起不来床的儿子，可人家昨晚才吃了鸡，今儿又捞了蚌肉吃，上哪儿说理去？
“那是！”王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吃蚌肉算什么，就凭禾苗这运气，说不定还能开出几个大珍珠呢！
一个珠子算一两，有个四五颗就够给长安买金疮药了。
回了家，院子里又飘起了鸡汤的香味儿。
李氏把昨晚省下来的半只鸡又加了水炖，锅边儿上贴了一圈儿豆面饼子当早饭。
念儿坐在灶台边儿正啃着鸡肉，看到王氏回来赶紧把手背到后边儿，小嘴巴紧紧闭上不动了。
李氏赶紧挡在孩子前面，讪讪的冲王氏笑，“娘你也去捡菌子了？咋不叫上我？”
王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大晚上的跑去别人家扯老婆嘴，叫你你起得来嘛！”
好容易吃一回鸡，哪能不去显摆显摆呢！
“娘，看你说的！”李氏自知理亏，讪讪的说：
“我就是去张嫂子家借鞋样子说了几句话，念儿的鞋又小了，我打着给她做一双新的。”
王氏歪头看了看念儿的鞋，这才忍住了继续骂人的冲动。
“娘，禾苗，你们回来了？”
屋子里传来钱长安淡淡的声音。
“呀娘，你下河摸鱼去啦？”李氏看到婆婆裤脚湿了，赶紧关心一下，“那条河水急的很，可不能往里面走。”
王氏脸上高兴起来，“谁敢去摸鱼！不过人家禾苗就往河里站了站……嘿，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李氏八卦的追问。
“摸到两只大河蚌！”王氏喜的拍巴掌，拎起篮子给她看，“瞅瞅！这么大个儿呢！”
李氏诧异的看了苏禾苗一眼，不过脑子就说，“她摸的？她那样的……”
张家嫂子跟她说过好多苏禾苗的八卦，李氏早就认定了她是扫把星，心里直埋怨怎么就把苏禾苗娶回家了呢！
苏禾苗低着头，不声不吭的。
她本就不会吵架，相公也不喜欢她跟嫂子吵嘴，她就不说话。
看小儿媳妇受气，王氏把眼睛一瞪，“你要还想说人家禾苗是扫把星，就别吃人家摸的河蚌！”
李氏吓得赶紧闭嘴，伸手要拿河蚌：
“哎呦没说什么！娘，那咱们中午又有肉吃了！我去用黄酒泡上去去腥味儿，再炒一下就能吃！”
王氏哪儿能让她拿走，赶紧拍开她的手敷衍的说，“急啥！这么大个儿的河蚌让长安瞅瞅去！”
“咳咳咳……”钱长安咳嗽起来。
毒性慢慢往体内渗入，他最近咳的越来越多了。
不用金匮丸看来是不行了。
可金匮丸至少要花上百两，他缓缓从枕套里摸出一枚雕刻精致的玉牌，修长的手指反复的摩挲着，心下有些犹豫。
“长安怎么又咳嗽了？”王氏赶着进了屋，放下篮子帮他轻轻的撸胸口，“这几日咳的厉害了，娘找大夫给你看看去！”
钱长安不动声色的把玉牌放回枕套，虚弱的摇摇头：
“没事儿的娘，入秋天凉了一点，过过就好了……你俩裤腿都湿了，快去换了干净衣服，别着凉。”
王氏连忙压低了声音说，“不急，长安你看看，这是你媳妇儿在河里摸的！”
钱长安看向苏禾苗，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会泅水？”
苏禾苗脸蛋一红，赶紧摇头，“不会呀，就在河边儿……”
“那条河水流湍急，以后别下水了，危险。”钱长安淡淡的说。
苏禾苗心里一暖，“嗯。”
王氏赶着说，“上次禾苗就捡了个长珍珠的河蚌，这次打开看看有没有！要是还有珍珠，给长安买金疮药的银子就够了！”
钱长安不在意的笑了一下，随口道：
“河蚌不像海蚌，一般不容易长珍珠的。就算长了珍珠，河珠的品相也比海珠差很多，不值什么银子。”
王氏已经忙着开河蚌了，一边说道，“首饰店老板也是这么说的，可惜咱们这儿没有海呀！
管它呢，只要有就不错！能卖一两就卖一两，还指望着一口吃个胖子不成？”
“啪嗒”
河蚌打开了，露出黄白色的肉。
苏禾苗一下紧张起来，自己撞上来的河蚌，会不会有珍珠呀？
王氏学着鱼摊儿老板的样子，抓起肉来使劲儿挤，只听扑啦啦几声，四五颗圆滚滚的珍珠掉在了地上。
钱长安顿时敛眉。
他刚说了河蚌不容易长珍珠的，珍珠竟然出来了，看品相似乎还属上乘……
属实有点儿打脸。
“呀！”王氏喜的吸了一口气，“果真有珠子！禾苗你可真厉害，咱家可是托了你的福了！”
苏禾苗也是满脸惊喜，“娘，这回的珠子好像大了很多！”
“可不是嘛！”王氏捏起珍珠一个劲儿的看，“大了一大圈儿呢！禾苗，快开那个，看看还有没有？”
苏禾苗赶紧接过小刀，把另一只河蚌破开了。
肥嘟嘟的河蚌肉里，显而易见的鼓了几个疙瘩，往外一挤，扑啦啦掉了好几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