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陆珩在身边，程诗诗很是安心还是什么，就这么坐在浴室的椅子上，听着陆珩放水这么一会的时间里，程诗诗轻靠在一旁的软墙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满脑子却依旧是在包间里面被人灌酒时候的那种痛苦感觉。
嗓子辛辣撕痛，只要稍稍一动，甚至咽一口口水都能带来那种巨大的疼痛。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感觉在这一刻瞬间就再次泛了上来，让程诗诗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也许是太过于沉浸在那样的思绪之中了，程诗诗一时之间几乎都忘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了，一直到陆珩的声音突然传来，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含着满眶的眼泪抬头看了过去。
再一次对上她这样满眶眼泪的样子，陆珩眼底的心疼再也掩饰不住了，浓得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其实刚刚看到她这么一身狼狈的样子的时候，他是真的心疼，心疼得恨不得亲手毙了靳子真。
若不是牵连太广，若不是觉得为了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他根本就不会迂回地去假借别人的手对他下手。
只是此刻看着程诗诗这般模样，他却还是后悔了。
不亲自动手的话，他心中的那股极致的情绪根本就难以发泄。
但是陆珩是一个很善于隐藏情绪的人。
这是这么多年职业生涯让他养成的习惯。
不怒自威，喜怒不形于色，这一切几乎都已经跟他这个人镶嵌在一起了，轻易根本改变不了。
就如同此刻，明明心疼她心疼得疯了一般，明明心疼得恨不得想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可是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却还是努力地克制着情绪，不敢让自己此刻的情绪泄露得过于明显，怕吓着了她。
可是当看到程诗诗就这么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的，就这么含着眼泪看着自己的时候，陆珩到底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缓步上前，陆珩伸手轻轻抚上了她半边红肿的脸。
看着他此刻的模样，程诗诗这才微微蹙眉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然后眼底的情绪更加浓烈了。
明明她一个字都没说，但是陆珩却就是从她眼中看到了千百种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形成了汹涌的巨涛，侵袭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卷入其中。
喉结微微滚动，陆珩很想开口跟她解释。
他知道从自己在路边丢下她的那一刻起就做错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做法激怒了她，她现在也不会经历这些，不会弄的这么狼狈。
但是现在，眼看着程诗诗一步步地后退，一步步地远离自己，陆珩的心口还是好似被人狠狠按在尖刀之上翻滚一般，痛得他脸色惨白。
再次往前跨了一步，陆珩心中惊涛骇浪，脑海之中也跟着翻涌起了种种的思绪，不停地想着自己到底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一切，该怎么跟她说，她才能原谅自己。
可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只是稍稍往前了一步，就看着程诗诗突然满眼失望地看了过来，然后转身就往外走去。
“程诗诗！”
看着她转身的一瞬间，陆珩心口狠狠颤了一下，快步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回到了自己的面前，“这副样子，还去哪？”
明明就是担心的厉害，可是出口的话却好似就是带着那么几分责怪的意思，好似是在责怪她此刻都这么狼狈了，还要出去给他丢人现眼一样。
程诗诗听着他此刻的话，不由得微微低垂下了头，冷笑了一声，“陆珩，我们之间原本就是合约关系，如今你既然觉得我给你丢人了，给你们陆家丢人了，那我们的合约完全可以提前终止，现在就结束吧。”
这么说着，程诗诗用力地想要推开他禁锢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
心中的情绪是真的有些闷，推搡他就更是用足了力气。
原本这种时候就满腔的委屈，说话做事就容易冲动，偏偏在这个时候陆珩还一遍遍地说着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所以程诗诗此刻的情绪就好似一下子就被点燃了一下，一时之间根本就难以冷静下来。
“程诗诗！”陆珩听着她此刻开口的话，语气越发凝重了几分，“不闹了，好吗？”
他此刻是真的有些心力交瘁，段明芸还在医院里躺着，陆荃也刚刚救下来，情绪还不稳定，这种情况之下，他一颗心原本就乱糟糟的。
很想很想把她拥入到怀里，很想跟她彼此慰藉，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却还那么用力地想要推开自己，说着那些提前结束合约的话。
陆珩此刻是真的有些无力，只能这么轻声叹着气，看着她出声道。
看着她成了此刻的模样，他心疼到无以复加，可是单身这么多年，再加上之前的工作关系，他这个人深沉惯了，真的很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心里明明想的是这个意思，可是等出口的时候却又完全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了。
就像是现在，他的这番话落入到了程诗诗的耳中，就让她觉得他好像还在责怪自己无理取闹一样。
极度的委屈还是让程诗诗红了眼眶，心底的酸涩再次跟着泛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能理解当时纪南乔的那种委屈和失望了。
在她只把陆珩当作一个合作伙伴的时候，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哪怕是像今天一样把她丢在路边，程诗诗觉得自己都不会有丝毫的难过的，更加不会在那样的情绪的引导之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但是现在的她整个人都乱了。
为了让陆珩后悔把自己丢在路边，为了刺激他，她竟然主动去联系了靳子真，最后换来这么一身狼狈和巨大的羞辱。
只要一想起包间里面的种种，那种羞辱感还是如影随形，让程诗诗难以自拔。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程诗诗这才再次抬头看向了陆珩，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来。
“陆珩，我没有在闹，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说的。”
“两年前，我们两个通过相亲认识，那会的我根本没想过真的要结婚，是你说的协议婚姻让我心动了。”
“但是你也说了，为期三年，期间我若是觉得难以维系，可以提出提前结束约定的，不是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