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听着声音有点耳熟。
这一转身。
果然对上惠能的一双小眼。
“咳咳！！”
惠能一见是仙师府的人，立即干咳了两声，方才的那种超脱物外之感，荡然无存。
“原来是秦仙子的师弟，失敬失敬。”
惠能连忙换了个接地气的脸色，手捻佛珠前来和李玉问好。
“秃驴！天陨深渊当中，什么时候也有你佛宗秘地了？我身在妖宗怎么不知道？你们还真是臭不要脸，是不是那岩浆海中的火龙鱼也和你有缘啊？”
皮蛋不等李玉回应，直接跳出来，张牙舞爪的抓向惠能。
“皮蛋！”
李玉伸手抓住了它。
他不知道皮蛋为何看到佛宗弟子反应会如此激烈，但见对方没有无礼僭越，这里火龙鱼又足够大家分，没有必要大打出手。
“大哥，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秃驴！佛宗的笑面虎没有一个好蛋！”
皮蛋目眦欲裂，“七百年前，就是这些秃驴看上了猫眼石，便在西州境内大肆屠杀我妖猫一族，以高血统强者之眼炼制宝石，若不是妖宗出面庇护，我妖猫一族便要在世间灭绝了！”
李玉突然明悟。
妖猫本是自由身，却因佛宗贪恋，而险些惨遭灭绝。
虽然黄州的妖宗庇护了它们，但是这七百年来，寄人篱下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也难怪皮蛋如此善变。
能说出跟谁混不是混的话来。
“这位妖猫施主，贫僧十五年前才出生，七百年前之事，早就葬于历史尘埃，不明真相，我如何确信你一家所言即为真？”
惠能双掌合十，口诵佛号：“况且你妖猫一族教派，如今在妖宗混得风生水起，逍遥自在，你此刻却想将这笔子虚乌有的烂账强行算到贫僧头上，属实是有些不明智了。”
惠能道貌岸然，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
别说他不知道七百年前那笔烂账。
就算皮蛋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古佛行事，定有其理。
西州众生，皆应服从。
这何错之有？
可笑，此刻皮蛋居然将仇记到他头上，反倒是让他满腔怒火。
“臭和尚，我妖猫一族与你佛宗势不两立，没有什么可狡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皮蛋尖叫一声，挣脱李玉掌控。
妖瞳之内，若两轮失去光泽的圆月下沉，身躯下沉融入虚空，直杀向惠能。
李玉没有出手阻止它，也没有帮它杀向惠能。
“善！”
惠能看着李玉，单掌竖放胸前，“出家人慈悲为怀，却也斩妖除魔，不过，这只妖猫即然是李施主座下妖兽，贫僧自不会伤它，且让它先打个痛快，再动手制服。”
“伪善！”
皮蛋自虚空中冲出，已是立身惠能背后，它亮起猫妖之爪，直取惠能脖子上最脆弱的那块肉，“若不是你西州佛宗，我妖猫一族虚空神法，又岂会落入妖宗之手？！”
“阿弥陀佛……”
惠能道了一声佛号，随后身上有金光亮起，一座大雷音寺的虚影浮现在他背后，梵音袅袅。
砰！！！
皮蛋的爪子抓在了那金光之上，溅起点点佛经涟漪，却是分毫也伤不到惠能。
在被皮蛋抓咬扑打了一柱香时间后。
惠能又是一声佛号，张开大手，便有如神掌天降一般，单手擒住了皮蛋，将它制服后放回李玉脚边。
李玉眉头一皱。
他见惠能所打破炼气期极境也不多，仅有七层，可恐怖的是，惠能身上的力量，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秃驴！别以为你不杀我，我便会放下仇恨，终有一天，猫爷要骑你头上拉屎！”
皮蛋还是很生气。
但它不是惠能对手，只能泄气的待在李玉脚边。
事实上，它也知道，对方若不是看在李玉的面子上，刚刚那一掌就能扭断自己的脖子。
“阿弥陀佛，贫僧头皮太滑，摔到施主可就不好了。”
惠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般，只道一声祖佛名号，便再次进入那种超然物外之感。
“……”
皮蛋无语。
它弄不明白这小和尚的脑门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才能说出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但发泄一通。
它也能勉强压下心底怒火，只待自己变强那天，再秋后算账。
却在此时。
李玉一拳砸向虚空。
轰！！
音爆之声响起。
对面滚滚岩浆海掀起百米巨浪，这一拳破音障，加速度的作用下，威力至少在一百五十万斤往上。
那一身气力，足足强横了三倍！
“原来如此……我领悟了！”
李玉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与渠永飞大战时的感觉、雷劫真意、还有惠能身上的气势，皆因是如此原由。”
一旁的惠能看傻了。
他双眸圆瞪，“你……你身上怎么也有念力存在？”
在他看来。
那念力缠身的手段，是西州佛宗，集一州众生信仰所聚，是天下仅有的独一份绝技。
别人都不可能学会，更没有办法掌握。
所以，刚刚皮蛋打向他时，他才有恃无恐。
念力加身。
妖魔不破。
虽然打破七层炼气期极境的极限臂力是六万四千斤，但那一州念力加身，却可帮他在炼气期发挥出单臂六十万斤的恐怖威力。
这才是让李玉感应到危险的原由。
可是如今，李玉一拳砸出，轰碎音障，间隔虚空就能影响到百米外的滚滚岩浆海。
惠能那一身佛宗念力加身的手段，在他面前却是小儿科了。
“这是我自己的念。”
李玉收拳，轻声道：“此拳，名浩然正气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他看向皮蛋，又看向惠能，说出了一句让惠能这辈子都不敢忘却地话，“如果有一天，让我确信皮蛋所言皆为真，我会单以它大哥的名义，用此拳，闯西州，问佛宗。”
惠能只感到背脊一凉。
蹬蹬蹬！
往后连退三步。
他不知道李玉身为凡体，连破十层极境，究竟要付出多么大的努力。
但，单以那自身念力，就能将单臂之力提升三成，这股可怕的潜力，已足够让人心颤。
他是仙师府弟子，是那位仙师座下。
若是给他时间成长，千百年后，未尝不是下一个牧枫，三百年前，凡体举剑问天，九州无人敢应。
三百年后。
凡体以拳问道，独闯西州，佛宗弟子，也未必有人挡得住。
“李施主说笑了，我相信古佛为人，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人神共愤之事。”
惠能心中默念祖佛名号，稳住心神，带着笑上前一步，“我观李施主也是为火龙鱼而来，正巧此地为我佛宗……正巧我佛宗有擒鱼之法，不如我们合作一番如何？”
他本想说“佛宗秘地”，可见李玉身上浩然正气层层不穷，生生改了口。
单以合作，缓和氛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