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意咳咳两声直接转过头。
刚刚的气氛真的有些奇怪。
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气氛，顾知意也觉得有些奇奇怪怪，她直接找话题岔开。
“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回去。”
萧牧棠点了点头。
反正不管阿意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这样一个人。
他等了这么多年。
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面前这个人放在自己的眼前。
他守着这天下，从来不是为了姓凤的。
只是为了阿意。
两个人慢悠悠的从城郊往城中走。
走到顾家不远处，顾知意停下了脚步。
“萧牧棠，你就送到这里，我一个人回去。”
停下脚步的少女眉眼冷艳，明明没什么华贵的装饰，但是整个人就是看起来犹如高不可攀。
萧牧棠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心尖尖的地方都软了。
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本事。
让人眼睛离不开。
“嗯。”
他是大燕摄政王，哪怕权倾朝野，也堵不住这世上所有人的嘴。
阿意如今还是侯府未嫁女。
他执意去长安侯中。
损的始终是阿意的名声。
依照他今时今日的权势，想要娶妻，只需要一道圣旨。
可是这世上，他可以不顾任何人。
唯独面前这人不行。
哪怕是他死。
他也舍不得伤她分毫。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萧牧棠停下脚步，微微点头说道。
目送着顾知意往顾府走。
没人比顾知意更清楚萧牧棠的性子。
她原本以为要费些口舌。看書喇
倒是没想到今日的萧牧棠这般的好说话。
她微微有些惊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萧牧棠。
略显得消瘦的身子就这样淡淡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孤寂得孑然一身。
反而有种无边落木潇潇落得凄惨感。
那可是萧牧棠！
年幼时候哪怕是死也要拖着所有人下地狱的小崽子。
她想多了。
顾知意甩了甩脑袋，快步的走向顾府。
顾家嫡系只有她一个女儿，但是旁支可不止。
她可以不顾她的名声，但是还要顾及旁支的顾家女儿。
这世道！
哪怕是她，曾经尽力改变，但是偶然对于女子仍然是不公的。
例如名节这一块。
顾知意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还是权势不够的缘故。
像前世，作为大燕女帝，哪怕是那些老头子再迂腐，再顽固。
她终究是君，那些只是臣。
所以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顾知意跨进长安侯府大门。
门口的小厮见到顾知意回来了，急急忙忙就率先往里面通知。
刚到大厅，才见到顾侯，还来不及说什么。
伺候顾侯夫人的张嬷嬷已经匆匆的赶过来。
顾侯摸了摸鼻子。
给顾知意一个无奈的眼神。
自从自家娇娇被带到宫中之后。
他都快被自家娘子的眼泪给淹没了。
所以这会，娘子要见娇娇。
他还真不敢插上一脚。
不然他怕晚上要睡水缸。
顾知意跟着张嬷嬷一路进去。
她成为顾知意之后，和顾家人相处得并不多。
原主的记忆之中。
顾侯夫人是个温婉娇弱的女子。
平时基本从来不生气。
越是这种。
顾知意就觉得脑子越疼。
果然，一进去，一看到她。
顾侯夫人就瞬间红了双眼。
她出生世家，从小是娇生惯养，也没吃过什么苦。
后来嫁入顾家，顾侯待她一心一意。
儿子女儿虽然不爱学习，但是对她这个母亲却是一直亲近尊重。
特别是女儿。
以前有什么，都会跑到自己面前哭诉。
可是……
顾侯夫人越想眼泪就跟不值钱似的往下面哗啦啦的落。
哭的那是上气不接下气。
顾知意在门口看着，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上辈子，她一出生就是大燕长公主。
母后早逝，她是宫中唯一的孩子，即使宫中有后妃，也知道，谁也动不了她的位置。
大家对她都是讨好。
至于跟她同辈的，不管你是娇弱的，骄傲的，还是什么的，在她面前都得规规矩矩得。
第一次见到顾侯夫人这种。
哭的跟泪人似得。
整个人又是那种温婉得让人不忍责备。
顾知意在这边措辞了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训斥八分她会，舌战群儒她也行，动手更是没问题。
但是没有人谁告诉她，怎么和这种娇滴滴的贵妇相处啊！
何况面前这位现在还是她的母亲。
“我的娇娇啊……”
看着僵在门口的顾知意。
顾侯夫人的心更是心痛的一塌糊涂。
她家娇娇这是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
回来连撒娇都不会了。
顾侯夫人一心疼，然后就又转化成了眼泪珠子。
“大小姐。”
张嬷嬷是顾侯夫人身边的老人。
顾家虽然这些年破落了不少，但是后宅倒是干净。
顾家两个孩子，都是在自己母亲跟前长大的。
张嬷嬷也是看着长大的。
急忙拉着顾知意坐下。
“大小姐不知道，自从你上次进宫去了，夫人这是白天哭，晚上也哭，生怕大小姐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
张嬷嬷一说。
顾侯夫人更是哭的上起步接下去了。
顾知意：……
总算知道，顾家两男人为什么对她说话的声调都不敢大了。
有她便宜娘亲这个前车之鉴。
谁还敢说话大声了。
顾知意清了清嗓子。
这才慢慢开口。
“那个……娘，我没事。”
一开始，这个娘在唇齿之间绕了半响，都开不了口。
等到顾知意喊出来的时候也发现并没有这么难。
她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那么久。
识人这点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咳咳……
萧牧棠那崽子十个意外。
顾侯夫人看向她的目光虽然全是眼泪，但是那眼底的担心，心疼却没有一分是假的。
若是前世，可能她还会有些顾虑。
而如今，她不过是顾家大小姐。
别人投之以李，她自然抱之以桃。
听到这声娘，顾侯夫人这下哭的更凶了。
她的娇娇啊。
以前任性又刁蛮的娇娇。
现在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懂事。
也不知道之前去宫里受了多少气。
才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越想，顾侯夫人心里越心疼。
转头就吩咐张嬷嬷，让厨房做了东西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