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达尔说:“可是我确实收到了一封信——”
他忽然顿住,感觉自己在混乱中抓住了一点若有若无的头绪。
“他昨天晚上回来了吧?”克里斯托弗看着克拉西平静的面孔,“你为什么没有叫我?”
克拉西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说:“安德烈亚还有别的事要做,如果告诉了你,你又要关着他。”
“我比任何人都要看重他的安全,我不会害了他——”
“但是你得承认,安德烈亚已经成年了,他有自己的事要做,而那些事很大程度上是你无法理解的。”克拉西微微抬高音量压过克里斯托弗,“我看他已经够累了,你就别给他压力了。”
克里斯托弗被他说恼了,他站起来烦躁地在克拉西面前走来走去:“你觉得我是在给他施压?你怎么不看看他闯了多少祸?”
克拉西轻笑了一声:“我不觉得安德烈亚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我只看到你在试图掌控他。”
克里斯托弗顿住,面无表情地看向克拉西:“我掌控他?克拉西,别把我代入你的角色。”
“你不肯放手,因为你觉得安德烈亚还需要你的保护——你凭什么这么觉得?你了解他吗?”
“我把他从九岁带到十九岁,你说我不够了解他?”克里斯托弗眯起眼睛,压低声音质问。
克拉西站起来:“我不否认这一点,其实我本来和他就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克里斯——”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凑近说:“你的确没我了解他。你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打算做什么。你知道他连自己的魔杖都不带非要跑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克拉西退回来,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维达尔的事我以后会解释,现在你反对也没用,魔法部没有人会批准他的出境申请。”
“你这是以权谋私,那是违法的。”
克拉西回过头来看向脸色阴沉得可怕的克里斯托弗:“你说得没错。但是魔法部没人能阻拦我的决定,布兰迪都不行。”
克拉西把外套穿上,抽出魔杖,走之前最后对克里斯托弗说:“安德烈亚说他不回来参加葬礼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克里斯托弗狠狠皱眉:“有什么事能重要得过葬礼?”
“很多事。”克拉西说,“有的时候人们总要做出选择,那必定要求我们舍弃一点东西。”
在经历过一个上午都无比折磨人的课程后,德拉科甚至没有去吃午饭,第一个冲出教室回到休息室。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德拉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停留,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寝室,从一堆书的最底层抽出那本救命的日记本。
他的桌子上没有准备平时用的羽毛笔,情急之下,他干脆打开那个柜子,拿了一只本来仅用作收藏的羽毛笔蘸了点布雷斯的墨水,然后飞快地在最新一页写了好几行字。
德拉科没等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他写的那几行字下面的空白处慢慢显现出一行字。
“葬礼定在复活节前后举行,短时间内我回不去。”
德拉科粗略地看了一眼,蘸了蘸又写了几个字。
维达尔在另一边继续回答:“我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他们用日记本交流了挺长时间,直到布雷斯回来。
德拉科下意识把日记本关上,砖头看向布雷斯。
“我看你没来吃午饭。”布雷斯看了一眼德拉科手盖住的日记本封皮,“下午是满课,你要是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赶最后一波。”
德拉科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拿起日记本从布雷斯身边过,布雷斯抓住他的手臂说:“不用太担心,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
德拉科愣了一下,随即缓缓点头:“我知道。”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德拉科就没有离开过这本日记本。
每一节课他都会把它带上,后来他甚至想办法把它放进口袋里。
现在是三月初,离复活节还有很多天。
学校的生活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幻影移形课程也是按时到来。
后来德拉科也能移动一小段距离了,维达尔也没有回学校来。
追悼会上的不速之客
考虑到祖宅十几个世纪以来的保密性,追悼会和下葬仪式分开举行。
追悼会在斯德哥尔摩举行,所有他们能邀请得到的人都到场了。
唯一让人觉得有点美中不足的是,一些不被欢迎的人也不请自来。
这个“不请自来”具体指的是布兰迪。
不可否认,虽然拉尔夫本人并不喜欢这个职务,但是他作为审判庭曾经的大法官,是非常受人尊敬的。
克里斯托弗在报纸上刊登了这则消息,所以来哀悼的人不止邀请名单上的那些,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巫师。
有一个年轻的巫师,克里斯托弗曾经在魔法部见过他几次。
他说他曾经在魔法部的入口见过拉尔夫一面,那时他还只是一个记录员——他现在还是,不过这不妨碍他正在向法官的职务前进。
克里斯托弗没那么多时间应付他一个人,他一直想摆脱这个喋喋不休的巫师,到另一边去和克拉西商量追悼会事务。
“我在德姆斯特朗读书的时没有想过我以后会做什么,直到我在报纸上看到弗罗斯特先生主审的那几个案子——”
克里斯托弗尽量耐心地说:“我明白,很多人都因为某些案子崇拜我父亲,他确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法官,但是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