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闭眼，继续回想。
错乱的回忆就如同此时翻腾的水一般入侵大脑。
她被严刑逼供，那人手里拿着长鞭和火钳，手很细嫩，宛如贵公爵一般。
阮灵努力想抬头看清对方的脸，可是她被某股力量压制着，只能看清男人的食指带着一枚蓝宝石的古老戒指。
紧接着，这些画面开始崩塌，她又被推回大海深处，然后回归现实。
人在溺水的时候身体会激发保护机制，逼迫她浮出水面。
阮灵的忍耐力已经达到极限。
这些远远不够，她呼吸之余给救生员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立即游过去。
顾北的位置靠近岸边，他见救生员反应迅速，就没有过去，喊道：“把人带过来！”
然而，救生员做了他意料之外的事。
救生员贴近阮灵，毫不留情的又把她按回水里，气泡瞬间上涌。
“咕噜咕噜……呜咕噜呜呜……”阮灵发不出声音，只剩吐气泡的动静。
这是她要救生员做的。
顾北见状，心急如焚，嘶吼道：“你干什么？快点把人放开！”
他刚才就不该听救生员的安排站在了离阮灵较远的地方。
顾北奋力游过去，把救生员推开，一把抱住阮灵，双眼猩红道：“灵灵！灵灵！听得见我说话吗？”
阮灵被呛得五脏六腑都疼，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皱着眉头表达当下的情绪。
救生员毫无防备的被大力推了一把，也呛了好几口水。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是她让我干的，你可别怪在我头上。”
万一顾北怒火攻心报警，再扣一个谋杀的罪名下来，他就完了，必须解释清楚。
顾北怒目而视，再次低吼道：“她让你干你就干啊！我找你来不是让你把人摁在水里的，你的任务是保障她的安全。”
安全员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不敢说话。
顾北把阮灵抱到岸边，准备给她做心肺复苏。
这一幕恰巧被赶来的傅止寒看见。
他收到司机送来的鸽子汤，但是没有看见阮灵本人，就多问了两句。
得知阮灵去了游泳馆但手里还有一份鸽子汤，他立即想到对方说要给顾北送汤的事。
傅止寒问清楚是哪家游泳馆后就离开公司了。
他看阮灵双眼紧闭的躺在地上，顾北的手还压在对方的胸口，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
傅止寒上前，把人踹开，又将西装外套盖在阮灵的身上，冷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这一脚没有克制，顾北狼狈的摔在地上，要不是救生员反应快把人拉住，顾北已经滚进游泳池里了。
不是说今天包场了吗？
怎么又来一个人啊？
而且还来势汹汹……
救生员怕惹上麻烦，默默的往旁边躲，努力当个透明人。
顾北的镜片磕在地板砖上，碎成了蜘蛛网。
他捡起眼镜，这才看向傅止寒，“其他事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先把阮灵交给我，我要确定她的安全。”
傅止寒抱紧阮灵，不愿把人交过去，但对方是医生，他没理由拒绝。
他犹豫两秒准备妥协时，阮灵忽然吐了两口水，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阮灵水性很好，本来就没多大事，要不是顾北情急拽了她几下，也不至于呛水昏迷。
两人吵得她脑壳痛，阮灵挣扎着站起来，“咳咳……你们别吵了。”
傅止寒扶着她的肩膀问道：“灵灵，你为什么会和顾北在这里？你不是说要去医院做治疗吗？你连李伯都骗？”
赶来游泳馆的路上傅止寒特意给管家打了个电话，对方说阮灵是出门做治疗。
阮灵被他捏的身体更疼了，小脸惨白道：“你冷静一点行不行？你这个表情搞得我好像是出轨了一样。”
傅止寒看她无所谓的模样，心里更是来气，眼里的火也越发浓烈，“那你倒是跟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啊！”
争吵声不断，救生员越躲越远。
顾北却一把拉开两人，将阮灵护在身后，“灵灵需要休息，你能不能别逼问她了！”
他不在第一时间关心阮灵就算了，居然还想着吵架，到底是不是合格的丈夫？
顾北心里也憋着一团火，连带着看他的眼里都多了几分敌意。
“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傅止寒阴翳的盯着他。
顾北坚定的站在阮灵前面，寸步不让，“你是她的丈夫，却没有在她出事后第一时间关心她，而是质疑她做了什么坏事。傅总，你真的信任过阮灵吗？”
这话让傅止寒短暂的沉默几秒。
他因为那张照片，这几天一直出于精神紧绷的状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杯弓蛇影，这才导致看见两人在游泳池，情绪就没控制住。
傅止寒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抱歉的看向只露出半个头的阮灵，“灵灵，刚才……不小心弄疼你了。”
冷静下来的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么暴躁！
情绪忽然上头，完全不受控制，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发懵。
最近似乎只要发生与阮灵有关的事，他就会变得易怒且暴躁，体内仿佛流窜着邪火。
气氛凝固，阮灵也没有一直躲在别人身后。
她拢了拢外套站出来，声音却十分冷淡。
“第二轮的电击治疗没什么效果，所以我们商量了新方案，也许在水里能回忆起一些事，我确实是出门做治疗，这就是治疗地点，有什么问题吗？”
没人规定只有在医院才能看病啊？
阮灵说完，眼睛疼得更厉害。看書溂
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揉，被顾北眼疾手快的按住，“别揉，等我一会儿。”
顾北扭头往存放衣物的隔间走去，没多久就拿着一个深色的pc材质的包回来。
他把阮灵按在休息椅上，又打开包，里面是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
顾北用生理盐水帮她清洗眼睛，最后滴上舒缓的眼药水，“你的眼睛比较敏感，这个方案不够完善，我建议还是取消比较好。”
他把眼药水塞进阮灵的手里，耐心交待使用的次数和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