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卜筑眼底闪过阴沉。
一条傅止寒的狗也敢在他面前叫唤。
等眼前的事结束，他第一个开除的就是玄武！
赵卜筑拍了拍膝盖，倚老卖老道：“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傅总今天怎么迟到了这么久？回头得跟行政好好说道说道，让行政提醒傅总注意点。”
“傅总的事，他肯定会报备的。”玄武凉声反击，动作利索的打开iPad，“您有空打傅总的小报告，不如解释一下这个月为什么缺勤三天迟到十二次？”
他说着，把iPad界面转向对方，正是赵卜筑的出勤表。
赵卜筑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为什么他的手里会有股东的出勤表！
这些东西由人事部存档，会提交给行政，但一般人没有权限查看。
赵卜筑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那三天我生病了，假条是后来补的，可能是人事忘记报备了，至于迟到……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我都是在谈工作。”
这些解释和玄武预料的一模一样。
他再次冷笑，“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想说，不信的话，可以给我看假条，可以给我看和合伙人的通话记录以及行程啊？”
同样的借口，赵卜筑用过很多次。
一开始人事会查，后来出于信任就相信了他单方面的说辞。
玄武也是这次彻查了才知道赵卜筑一年到头，在公司正常上下班的时间屈指可数。
“你……”赵卜筑被气得无话可说。
公司的人或许会因为畏惧他所以选择沉默，但玄武不会。
玄武收起iPad，不咸不淡道：“赵总，到底是谁消极旷工谁心里清楚，麻烦起来一下，这个椅子我要用，你如果站不住可以回办公室。”
话都放出去了，公司那么多人看着，他现在回办公室不就是心虚了吗？
赵卜筑坚持要在这里等着。
他站起来，满是肥肉的脸上阴云密布。
又等了一个小时，傅止寒才慢悠悠的来公司。
他坐在轮椅上，面对挺立的赵卜筑，丝毫没有被打压，反而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场。
四目相对，傅止寒率先开口，“赵总今天来得挺早啊。”
赵卜筑被阴阳怪气了，当然不会忍着。
他还击道：“我可不像傅总，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傅止寒玩味的笑了一声，拨弄着玉扳指，“那当然，毕竟你不是公司的总裁，只是个股东罢了。”
“呵……”赵卜筑干笑一声，没接话。
玄武打开办公室的门，推傅止寒进去。
赵卜筑跟在后面，眸子黑沉沉的如同一团煤炭。
“你出去吧，我和赵总单独谈。”傅止寒气定神怡的示意助理出去。
他丝毫不担心单独相处，赵卜筑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办公室的门关上，只剩下二人。
赵卜筑的视线从他的腿挪到了脸上，啧了一声。
“傅总，你什么意思啊？老爷子刚倒下你就急着对我下手，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得多寒心啊。”
即便是在情况不利的情况下，赵卜筑还是摆着长辈的姿态。
在他眼里，傅止寒就是个还算有点小聪明的残废。
但也仅此而已。
聪明用对地方，或许还能留在公司混口饭吃。
聪明要是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现在收拾他，轻而易举。
傅止寒双手交叠撑在桌上，带着上位者的姿态。
“我相信法务已经把情况说清楚了，这个月内填补不上窟窿，你就等着被法院传唤吧，至于爷爷，他如果不支持，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赵总背地里干的事。”
“不可能，老爷子不会背后调查我！”赵卜筑的眼里终于闪现出慌张。
他之所以敢在公司耀武扬威，就是因为老爷子足够纵然且信任。
老爷子要是调查他，那些事早被捅出来了。
难道……老爷子什么都知道？
想到这个可能，赵卜筑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傅止寒沉冷的盯着他，“老爷子对你的信任被糟蹋得一文不值，你觉得你又有什么资格继续待在公司？”
闻言，赵卜筑忽然松口气。
听这话的意思，老爷子还不知道他背后做的事？
这次被查到偷税只是巧合？
赵卜筑弯曲的腰板重新挺拔起来。
他眯眼，“我可是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你就算查到又怎么样？没有他点头，谁都别想撼动我的位子，那些款事出有因，我会想办法填补上的，老爷子也知道。”
“是吗？”傅止寒故意露出松动的表情。
他倒要看看这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
赵卜筑留意他的变化，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赵卜筑往前，套近乎道：“那是当然，赵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呀，就是年纪小，所以没有经验，以后这种事咱们关起门聊就好了，别闹得全公司都知道。”
他的动作和表情，傅止寒看在眼里，只有四个字。
——得寸进尺。
傅止寒收紧后槽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想怎么聊？”
赵卜筑嘿嘿一笑，出主意道：“你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反正也就是个误会，至于税款，我肯定会想法子补上的。”
傅止寒的表情瞬间下沉，降到零度。
室内的温度也紧跟着骤降。
他眼神如刀，“我给你道歉？赵卜筑，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赵卜筑被他的变脸弄得猝不及防。
傅止寒讽刺的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眼里的蔑视与不屑将赵卜筑贬得一文不值，就像是在看脆弱不堪的蝼蚁。
赵卜筑小时候穷怕了，最怕的就是看到这种表情。
他仿佛又回到那个被人人唾骂的岁月。
赵卜筑的心底冒出危险的想法。
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近乎疯魔的一把卡住对方的脖子。
赵卜筑双眼猩红道：“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比你这个废物厉害多了，你如果不是生在傅家，你什么都不是！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既然老爷子可以被他掐得卧病在床说不出话，那傅止寒也可以！
只要傅家后继无人，他就是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