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
殷素素自觉失言，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口齿伶俐的她脑子里竟然乱成一糊，舌头像是打了结，半天说不出辩解的话。
闵柔如见她如此，顿时气竭，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了，犹豫片刻，低头不敢看陈述，低声说道：“我去趟上清观，清哥的事，还没来得及通知师父他老人家。”
让她没想到的是，陈述竟然轻轻的说道：“去吧，早些回来。”
闵柔瞬间抬头，脸上露出惊喜，连连点头道：
“是，我，我不会耽搁太久的。”
说完话就快步向外走去，全然没注意到殷素素那惊骇的表情。
“你，你们……”
殷素素只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不，或许可以说是荒诞可笑。
刚才还骂她不知礼节的闵柔，死了丈夫才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另结新欢，而且看样子，还对他言听计从……
你哪儿来的脸骂我？
殷素素很想将闵柔骂一顿，但可惜，对方已经走出了迎客厅。
正在殷素素余怒未消的时候，陈述忽然说道：
“张夫人，令郎可是名唤无忌？”
“嗯？嗯，小儿确实名唤无忌，不知陈少侠有何指教？”殷素素此刻也没了和陈述、黄蓉客套的意思，皮笑肉不笑，将微笑服务做到了极致。
只是陈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惊失色。
“早年间贵公子受了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虽说张真人功参造化，但平白损失二十年功力，只怕他也是不愿的。”
“你是说，他其实能治我儿？”殷素素猛地站起，一双近乎完美的手狠狠拍在桌子上，胸膛起伏不定。
陈述看在眼里，眯起的眼睛愈发像起了月牙。
这世上有种没脑子的人，再熟悉的人说别人的品行不端，他都要思量一二，可偏偏陌生人讲几句自己亲人的坏话，他就全盘接收，甚至还要大吐苦水，吹毛求疵地评判自己的亲人。
很不巧，由于殷素素和张三丰本就有仇，对对方没有治好张无忌更是心中存疑，眼下陈述这么一讲，立马掉进了坑里。
这时黄蓉也在一旁帮腔道：“这话说的可笑，倘若张真人解不了寒毒，那当年百损道人怎么死的？”
“我可是贵派宋青书说过，张真人创下的纯阳无极功乃是天下至阳至刚的功法，难不成还化解不了那区区寒毒？”
殷素素咬牙切齿，却不再言语。
陈述见状，知晓她的怒气已经开始了积攒，心中轻笑不已。
继续火上浇油道：
“可怜！当真是可怜呐！”
“贵公子同张真人先后去了少林、峨眉、大理，可惜无人施以援手，以至于病体严重。”
“后来被托付给了明教常遇春，带去‘见死不救’胡青牛那里，虽然学了一身好医术，可医者不自医，寒毒难抑。”
“后来又信守承诺，跨越千里送明教杨逍的女儿杨不悔回去……”
陈述娓娓而谈，将张无忌的品性描述的极其高大上，但悲惨的经历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甚至还掺杂了不少石破天和狄云的经历。
连黄蓉都为之动容，更别说是殷素素这个亲娘了！
“那他现在如何了？”黄蓉被陈述的话带入进去，一时间有些好奇那经历坎坷仍旧品行纯善的少年接下来又会怎样。
陈述忽然叹了口气：
“这世上，好人是没有好报的。似贵公子这般赤子之心的纯良之人，却屡屡遭遇险恶之人。”
“最后在朱武连环庄为了救人，失手打死那少庄主朱九真养的恶犬，竟被打断四肢，套上了项圈……”
“混账！！！”
这下子，不只是殷素素，就连黄蓉都有些坐不住了。
有一部分是出于同情张无忌，但更多的，还是有些害怕。
那朱九真是谁？
是郭芙的贴身玩伴！
多年来形影不离，也就是这两年接触的少了。
但这事发生的时候，郭芙绝对也在！
甚至……以黄蓉对郭芙的了解，这个主意八成有可能是她出的！
不过她并不知晓，这其实是陈述编的，实际上张无忌在暴露身世之后，可是被好吃好喝招待，朱九真都差点自荐枕席！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张三丰可是炸毛的刺猬，谁敢闲的没事不攀关系，反而得罪？
活得太舒坦了？
天鹰教：……
殷素素：……
各派掌门：……
如果不是石破天乱入打扰了这宁静，只怕张无忌还能享受一番阴阳交汇的妙事。
但殷素素已经信了陈述的话，泪眼阑珊，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显娇柔，当真是我见犹怜。
“敢问陈少侠，我那苦命的孩儿，如今，如今可还在那朱武连环庄？”
殷素素的话问的很犹豫，心中也不知是希望张无忌还在那，还是希望他已经逃出生天。
陈述摇摇头，道：
“被他救的人是我一亲眷，当夜便将他救了出来，可惜还是叫人发现两人踪迹，慌不择路之下，两人跃下悬崖。”
“啊！！”殷素素失声尖叫，顿觉手脚酸软，不由得跌坐入椅，靠在桌子上伏臂痛哭。
陈述继续说道：
“若非被他所救之人是我亲眷，后来逃出生天，只怕我也不知此事，唉！”
殷素素听出了言外之意，宛如抓住一颗救命稻草般起身，扑过来扯住陈述胳膊死死摇晃，连声迫切的问道：
“敢问少侠，我儿无忌可也无事？”
陈述点点头，道：
“如今贵公子虽然寒毒伤及肺腑，四肢残断，但也算性命无虞。”
“那就好，那就好，敢问少侠，我儿何在？”
殷素素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对方能将张无忌的事如数家珍，定然是见到过的。
更何况，作为一个母亲，殷素素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找回儿子，都会紧紧抓住不放。
要知道，这么多年，这武当派上上下下，也只剩她还坚信自己的儿子活着了！
黄蓉却松了口气，娇嗔陈述一眼，听到最后一句，她要是还不明白陈述的话真假参半，那也枉费了她“俏诸葛”的名头。
果不其然，陈述挪开手，殷素素的手立马被甩到了某处，一切都是那么的浑然天成，宛如无意。
就在殷素素以为是不小心时，陈述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张夫人可曾听过，这天下有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