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陈述哪里不知道自己被这缺德老道套进了话里，故作惊愕轻呵一声，目光望向天边，语气平淡的说道：
“我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日复一日，越久越好。”
“那你不该学武，要是学医做个大夫，该有多好？”缺德老道也不点评，只是笑着调侃。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而且……”
陈述心领神会地错开了话题，暗骂了一句，笑着开口：“谁跟你说，我不是个大夫？”
“你会医术？”
“亿点点。”
“看样子家学渊源呐，要学什么？”缺德老道见他没有深谈的意思，耸耸肩，舒展腰身负手而立。
陈述则是静了下来，目光落在远方，看到了郭靖带着杨过提纵而来，斩钉截铁道：“我想学你恢复伤势那份秘术。”
“好小子，够贪心！”
缺德老道笑骂一声，随即开始给他讲述起这门功法的渊源。
“小子，你可知道江湖上有一门神功，可叫刚死不久的人假死脱生，也能断肢重续？”
“神照经？”陈述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眼中露出火热，“难道真人练的是神照经？！”
“不是。”缺德老道斜了陈述一眼，浓浓的嫌弃溢于言表，“我只是侥幸看过半本，然后自创出了这门损内力增体质的功法。”
“哦，”陈述心理落差堪比终南山，回答也有些失落，“老道士不必灰心，你这门功法在特殊的人手里只怕能发挥出奇效。”
“哼，用你说？”
缺德老道嗤笑不已，见到郭靖快要上来了，也不讲那秘术内容，只是出言讥讽道：“要饭还嫌饭馊！”
陈述的视线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还得是你，狠起来自己都骂！’
老道士自知失言，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
两人静静等着郭靖。
郭靖也没让两人久候，几个呼吸的时间不到，半抱着杨过，在半空中掠出一道道残影，身影灵动出现在两人身后。
这速度，着实让陈述羡慕不已。
缺德老道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故意冲着郭靖说道：“不愧是九阴真经的螺旋九影，轻功提纵也是一等一的功夫。”
“师叔祖哪里的话，郭靖愚钝，对螺旋九影钻研不深，属实摆不上台面，比不得咱们全真教的金雁功。”
郭靖实诚人一个，真以为缺德老道是在夸赞他轻功卓绝，连忙自谦。
直接憋了缺德老道一个大红脸。
杨过心思本就活络，再加上多年间跟着穆念慈混迹江湖，见过的人不少，当即领会了缺德老道的意思。
只不过想着这老头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再加上一旁陈述太让他讨厌，干脆狭促的笑道：“郭伯伯您可误会了，老道长这可不是在夸您，是在问你要功法哩！”
“住口！师叔祖乃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岂会有窥伺他人武学的龌龊想法！”
郭靖一听杨过的话，瞬时暴怒，只当是杨过曲意解读，冒犯长辈，当即喝骂起来。
缺德老道被这两人一人一句怼到自闭，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好在他皮肤颜色深，又是侧着身子，没让两人看个清楚。
只是斜对面的陈述肩膀抖个不停，左手拇指和食指不住的捺着嘴角。
缺德老道眼见郭靖和杨过吵了起来，自知理亏的他当即出面做起了老好人，出言制止。
“好了，你不是说带着一男一女，那女娃呢？莫不是跑了？”
郭靖听到缺德老道错开话题，也没有多想，恭敬行礼回道：“禀师叔祖，那丫头先前被陈少侠带去了孙师叔的清静峰，弟子不太方便去……”
“郭伯伯是男人，他不也是男的？怎么他能去，郭伯伯就去不了了？难道……哦~——”
杨过一听郭襄被陈述带去了旁的地方彻夜未归，立马就炸毛了，只是他也没有贸然涉及郭襄，而是揪着陈述能随意上下清静峰这事，还故意发出了一声别有歧义的长嘘。
很好，这么聪明的话，自然留你不得！
陈述眼中笑意不减，心底愈发坚定了把杨过灭掉的心思。
嗯，还有丘处机一门！
找个时间随便给丘处机配几门看起来没问题的慢性毒药，顺便把他也送走……
陈述心中掠过诸多斩草除根的想法，脸上的笑容倒是不曾消失过，淡然自若解释道：
“我和你娘是忘年交，平日里交流不少……哦，你大概不知道，你亲娘秦南琴是清静峰孙真人的弟子，有她在，我才能随意上下。”
缺德道人饱含深意地看了陈述一眼。
郭靖是个老实人，只是听到故人也在，露出些许高兴与放心，有秦南琴在，郭襄想必不会出什么事。
唯有杨过，心里本就不知为何无比厌恶陈述，眼下听他说话，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将其代入歧义，积蓄在心中的烦躁瞬间炸起，张口就是一句：
“你娘批的！”
“混账！”郭靖暴怒。
但他的反应显然没有蓄势已久的陈述来的快，一个箭步冲到杨过身旁，起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郭靖见陈述似是动了真火，赶忙出手制止，降龙掌隐而不发，抬手分开两人。
陈述脸上犹有不愤。
杨过则是半张脸高高肿起，迅速涌起的泪水，根本遮不住眼底的仇恨。
只是谁也不曾发现，他肿胀的脸上有两枚细小的针眼，就在贴近嘴角处，伤口挤出的血和嘴角的裂开的血杂在一起，极难分辨。
郭靖见到杨过受到如此重伤，再好的脾气也忍耐不住，冲着陈述怒目相向：“陈少侠武功高深，何必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陈述掀了掀眼皮，毫不客气就是一句：
“你妈死了！”
“混账！”
郭靖怒吼出声，降龙掌舞的虎虎生风，招招卯足力气冲着陈述打去。
两人交手二十余招不分胜负，掌风四散，但在陈述的刻意放水下，郭靖迅速取得了上风。
终于在一招之后。
陈述丹田遭受郭靖一掌袭击，顿时倒飞砸到缺德老道身边，瞪圆眼睛，颤颤巍巍指着郭靖，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郭靖一脸懵逼，自己打出那一掌的时候，已是觉得不妥，收了七分的力气，怎么可能还打伤了陈述？！
然而当缺德老道检查完陈述空荡荡的丹田之后，一张脸黑如锅底，冲着郭靖咆哮道：
“郭大侠武功高深，何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竟然还出手废了他的内力，当真是心狠手辣，老道自愧不如！”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