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莫紫烟所说，熊德胜不到数个回合，便开始破绽百出，被柳飞寻了个契机，用巧劲卸下了那一对斧子。
熊德胜不服气，还想再战。
柳飞打住了他，叹了口气：“吾行走江湖八十余载，一人一剑，天下豪杰莫不闻风丧胆。本以为禁军当中真正有值得我出剑的高手，没想到……”
“唉，人生啊，当真是寂寞如雪。”
他仰天长叹，眼中尽是萧索。
熊德胜蓦然怔住了，似乎也被这等孤独寂寥的氛围感染，头脑不再发热，终于明白此人方才和自己动手并未尽全力。
他猛然甩了甩脑袋，从被柳飞带偏的意境中脱离，巨斧指着他，不服气道：“臭小子，你有种，你在这里等着，谁敢说我们禁军当中无人，我今个非得找人来治治你。”
柳飞将长剑插在自己脚下，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等着他摇人。
不多时，一个高瘦的男子就被带了过来。
熊德胜指着柳飞道：“老王，看，就是这小子。”
老王扬起手中朴刀，战意十足望着柳飞：“来！”
……
听说官道上来了个蒙面高手，接连挑翻了神策军中好几个百夫长，于是好些个闲到浑身发痒的头儿也跑过来看。
两个千夫长坐在山腰。
一个人道：“老李，下面有点热闹啊，你去不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过过手瘾？”
老李瞥了他一眼：“杜统领怪罪下来你担着？”
“你不说，我不说。”那人促狭笑着，目光随之流动。
看到周围手下的时候，他们纷纷头都低了下去。
“他们不说，还能有谁知道？”
“再说了，又不会发生些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谁闯上来吗？”
老李似乎有些心动，但是半晌后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是调虎离山？”
那人道：“调的哪门子山，把爷爷我调过去加餐？”
老李看他一眼，道：“要去你去，我就在这待着。”
“那我可走了啊。”
老李眯着眼看着自己小伙伴潇洒不羁的身影，就如同散值回家一般快活。
他心里仿佛一千只蚂蚁在爬。
好一会后。
他给自己灌了口酒，径直站起身来。
“那个谁，对对对，说的就是你，在这守着，谁也别放过去啊。”
……
山脚之下，一场热闹但是别开生面的比武大会拉开了序幕。
柳飞有意吸引目光，净挑些稀奇古怪的剑法和禁军的百夫长们打。好在他修为扎实，又是剑道天才，自然一对一打同级高手也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显得游刃有余。
老李在一旁轻轻咳嗽两声：“这小伙子功夫挺俊啊，之后查查是什么人，没案底的话倒是可以弄到我们神策军来。”
另一个千夫长听见他的声音，一边冲他笑着，一边道：“是啊是啊。”
老李给了他一脚，恼火道：“要不是你突然勾起我兴趣，我怎会把死守的关隘放弃？”
那人冲他挤眉弄眼。
热闹是他们的，有的人什么都没有。
只是化作了一道金光，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沿着黑黢黢的山道一闪而过。
……
“就是这了。”
裴清语和莫紫烟在栖凤寺停了下来，穿过前殿走向了后院。
原本被掩埋好的井口已被挖开，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莫紫烟环顾四周，道：“听说栖凤寺有只凤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裴清语摇摇头，轻声道：“上次我和林待之来过，看到二十四年前，栖凤寺遭遇了魔族入侵，伴随着一场大火，所有的一切可能都被掩埋了。”
莫紫烟道：“我那时候年纪小，你还没出生，倒是挺久远的事情。”
然后她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大洞，问道：“杜青就在下面？”
裴清语回答：“大概率是。”
“那我先下去，尽量引他出来，你躲好，尽可能屏蔽自己的灵力波动，找机会下去。”
说完，莫紫烟就化作一道金光进入洞里。
裴清语按了按怀中那颗由清净观道士特制的留影石，然后便躲进了鼓楼里。
不多时，一股剧烈的震动从地底传来。
两道光华自黑洞里射出，一前一后划破了黑夜。
他们落在前殿的檐角之上，赫然便是手握金鞭的莫紫烟和擎着银枪的杜青。
杜青皱着眉，沉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莫紫烟嫣然一笑，长发在月色下随风舞动，“杜统领威风得紧呐，这凤鸣山又不是你的东山，就许你地底学老鼠打洞来满足你的奇怪癖好，还不许我来看看吗？”
杜青寒着脸，冷声道：“滚，或者死。”
莫紫烟不再废话，金鞭如游龙一般袭来。
……
神仙在山顶打架。
山脚下一堆修为三品之下的人没有遭殃。
但他们却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两股强大的灵力波动。
于是纷纷警戒，准备往山上赶去，不再理那个自称叶寻的银龙剑仙。
柳飞跳到了他们身前，长剑一扬，道：“打不过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哼！”
千夫长老李对自己同伴使了个眼色，道：“你快点解决他，我们中计了。”
另外那名千夫长带着两位四品高手站到了柳飞身前，看着柳飞说道：“小子，我不会留手，也可别说我们人多欺负你。”
老李带着另外一批人径直上山。
柳飞刚想冲去过拦住，一柄环首刀径直横在了他的面前。
没有姓名的千夫长邪魅一笑，道：“你的对手，是我！”
就在这时。
一道银光划破天际，直接砸在了老李一行人的前方。
一杆通体如玉的骨枪插在眼前的大洞当中。
一名戴着兜帽和面罩的少年径直从黑夜中走了出来。
他只露出了一对毫无悲喜的眸子。
被围困住的柳飞瞪大了眼，满是疑惑和不可置信。
老李停了下来，看着眼前持枪的少年，皱起眉问道：“你是申绣？”
少年身形微微一顿，片刻后他开了口，声音沙哑而晦涩。
“不，你们认错人了。”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