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井镜对于森鸥外的心思向来是摸不透的,所以眼下他便也没有再继续自己胡乱猜测,进门之后顺手带上门走进门内,熟练的走上前两步,然后单膝跪在地上顺势低下了头:“首领。”
“一段时间不见,镜君同我生分了不少啊,开口就叫我首领。”
森鸥外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很随意很亲切的样子,但是语气却听不出什么起伏情绪来,让人摸不准究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还是在暗示性的表达不满,如果换作一个人在这里这会儿肯定免不了想东想西,但是对于辻井镜而言,最好的解决方式莫过于一个:
“森先生,您就别拿我寻乐子了吧。”辻井镜以略微带着点抱怨的语气回答道:“我都已经十七岁了。”
“是啊,一转眼镜君你都已经十七岁了,太宰君也快要十八岁了,日子还真是快啊。”
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辻井镜有点警觉的回答道:“我倒是不这么想,我总觉得好像还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就好像森先生您还是刚刚做上首领没多久一样。”
“都已经三年多了。”森鸥外轻轻摇了摇头,“镜君你做上现在的工作也已经有三年了吧。”
“嗯,差不多吧。”
“三年了,镜君你和从前看着还是没有太大的区别,心思也依旧很好猜很听话,但是这三年过去,太宰君的变化可就要比你大得多了。”
“确实如此。”辻井镜就事论事实话实说,虽然太宰治到现在依然经常会做出许多幼稚的不行的举动的,但是他的变化确实非常大,如果说他从前只是一个看的很清楚的厌世的天才少年,那么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如何运用自己的这份才能,与之同时的,他还对这个社会愈发的失望了。
等下,森鸥外突然单独把他找回来,还特意提起这个话题,该不会是对太宰治起了疑心吧?
辻井镜自认为自己的演技在森鸥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情绪波动在这种程度的人精面前更是跟透明的没什么区别,索性便也就干脆不掩饰了,直接道:“森先生这是在忌惮太宰君吗?”
“忌惮,怎么不忌惮。”
让辻井镜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森鸥外竟然就这么说出了心底的实话,甚至没有用他高超的语言艺术委婉的表述,而是就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那一瞬间辻井镜甚至都有点迷茫。
这还是森鸥外吗?
不过好在现在他还半跪在地上没有站起来,所以森鸥外其实倒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究竟如何。
所以辻井镜尚且能够勉勉强强保持自己声音的平静:“所以有什么是森先生希望我去做的?”
这个句式其实是很微妙的,辻井镜说的时候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森鸥外作为听的人一下就发现了辻井镜的微妙立场。
辻井镜说的是森先生希望他去做什么,而不是他一贯回答时会说的有什么是他能做的。
辻井镜并不想对付太宰治。
关于自己的这个发现,森鸥外说不上是意外,或者应该说,他其实早就已经料到了辻井镜会是这样的反应,但是在真的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不得不说森鸥外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但也正是这样的答案,所以才是辻井镜啊。
他一向都很清楚,辻井镜是个重感情的人,别看平时一贯冷漠的对待他人,但是如果是他真的在意的人,其实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对自己行动的影响。
他并不是一个能为了利益牺牲一切的人,从他当初宁可冒着激怒自己也要表明自己对于绫辻行人的万般看重就可见一斑。
森鸥外对于辻井镜了解颇深。
眼下的这件事也是一样的,虽然辻井镜和太宰治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但是也绝对没有那么坏,森鸥外是了解辻井镜的,一起共事了三年,要说他和太宰治一点感情也没有是绝不可能的,他之所以把辻井镜叫来,其实是想亲眼看一看他和太宰治之间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而眼下的这一种,并非他理想之中最好的答案,但是也绝不是最差的。
森鸥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他像是这才突然发现了辻井镜右手上的纱布一样突然走到辻井镜身关切道:“这是怎么了?还跪着做什么,起来。”
辻井镜这才终于站了起来,他的手其实没什么大事,因为本身是非人类种族的原因,恢复力很强,这也就是不到一周的时间,他的手就已经恢复了有个三四成,起码现在只要不做太大活动的话是不会觉得很痛的——
要知道他的手刚受伤之后可是在一点都不干净打的湖水里跑了很久的,这种情况下,能不感染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他的伤口却能恢复的很好。
果然说只要不伤到镜子本体的话就问题不大,相比之下颈侧的那个伤口,原本已经看着快愈合了,但是被他把那块碎片送出去之后,现在愈合的速度又变慢了不少。
“我没事的森先生,只是稍微出了点小意外,相比而言,现在东京方面的残留势力已经彻底清除干净,这是我的报告,正好这次要来我就一并带着过来了。”
辻井镜原本以为森鸥外会打开看几眼的,但是森鸥外接过来之后却看也没看便直接往办公桌上一放,“做的不错。”
“谢谢森先生,那奖金······”
森鸥外难得大方的点了下头:“会有的。
“谢谢森先生。”这会儿辻井镜笑的确实真心实意,但是紧接着森鸥外说出来的话就有点让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对方赫然说道:
“有兴趣在异能特务科找份兼职吗?”
谜语
134
“······森先生您刚刚有说什么吗?”
辻井镜的表情看起来无辜极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演的简直不要太逼真,如果不是很了解辻井镜的本性如何的话,森鸥外可能都会被他蒙蔽一会儿。
“辻井君。”
森鸥外并不说什么,只是就这么远远的站在桌子那边,身披着那件港口mafia的黑色长大衣,脖颈间如同鲜红的锁套般的围巾垂下来落入辻井镜的视野之中。
他并不是在和辻井镜商量这件事,他只是在以相对温和的形式通知而已,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辻井镜也不准备继续挣扎了。
还能不干怎么的?他又不是没活够,以他的身份而言,任何人都有可能有机会脱离港口mafia,而他?
除非森鸥外确定他的异能力已经彻底消失了,同时大脑受到永久性不可恢复的损伤,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想起来任何事,否则他绝不可能放任辻井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