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空旷的大厅里突然蹦出一声冷笑，浦月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感觉刺骨的冷风包裹着自己。
“你问我往后怎么办？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樊林猛地抬手，砸了桌上的杯子。
玻璃碴子四溅，却没有几块崩到浦月身上。
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看樊林的目光既怯又怕，就好像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樊林瞧见那眼神，就想起以前，心里的火气更重，控制不住地怒吼出声。
“你明明知道，我多想做这生意，你为什么，为什么非得这时候动手？你都忍了那么多年，就这么几天你忍不了吗？”
浦月惊愕地抬头，樊林这什么意思？
看见她的表情，樊林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太像她了，我想着既然你愿意装，那我可以不计较，可你为什么就不能装到底呢？”
这话配合着对方凉薄的眼神，如同一记惊雷落在浦月身上，她站起来，想起刚到茶山的时候，有人偷偷说过她长得像樊林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还被樊林骂了，她从没当回事。
可现在……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只是把我当成替身，你从来不喜欢我！”
她还想去揪樊林的衣领，被一把推开。
都这个时候了，樊林不想和她争执这些。
“这事不成，茶山所有的茶农今年就没有收入，这笔账咱们怎么算？”樊林语气充满着冰冷凉薄，好像她从未真正认识他。
“你想怎么办？”浦月垂下头，声音几乎没有起伏。
“你给我滚！离开茶山，去哪里我管不着，但是你永远别想再回来！”樊林别过头，不想再看到她柔弱可怜的样子，他不希望自己心软。
“你，你真的要赶我走？我陪了你那么多年，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早就可以走了，你现在为了外人，竟然要我走？”
浦月怎么都没想到，樊林会让她离开，他们已经度过整整六年，她习惯了茶山的一切，习惯在他身边，甚至她也以为，樊林也习惯了她。
“哼，你以为你是谁，这些年明里暗里毁了我多少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樊林闭了闭眼，回忆就像潮水般涌来，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得寸进尺，越来越猖狂无度，他也不会下这种决心。
……
范聿修走近家门的时候，意外听到里边有交谈声。
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和右侧口袋的手术刀，后悔没有向顾钧霆要几个人再回来。
谨慎地打开房门，他猫在玄关处，看见客厅里的两个人，正准备掏出手枪，对方先发现了他。
“范医生？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傅言希疑惑地看向蹲在玄关处的某人。
范聿修尴尬地收回放在腰间的手，挠了挠头，心想我要是不回来，也不知道你们还霸着我家没走。
“这……顾总准备回滨城了，我回来收拾点东西就跟着他一起走。”
说完范聿修就埋头开始找东西，根本不抬眼看两人，不知道两人在干嘛，但是经验告诉他，不该看的别看。
“顾钧霆要走了？”唐云柠眼前一亮，声音明显透着惊喜。
范聿修慢半拍地点点头，“是啊。”
她还想追问，被傅言希按住了。
傅言希看着范聿修收拾的东西，缓缓开口，“你这次跟着顾总，见到樊林了吧，怎么样，和传闻中的还像吗？”
范聿修手一顿，想起对樊林的初印象，经不住感叹，“不太像，太年轻了，那么一对比我都老了。”
“你们以后恐怕来往会很多吧？”
范聿修摇摇头，“来往什么啊，顾总都和他取消合作了，差点动手了，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也最好不好有机会，想起那场面，他都觉得后悔，要是以后跟着顾钧霆都是那样的环境，那他一定要想办法逃。
唐云柠扒拉开傅言希的手，兴奋着冲他扬眉，眼神里全是雀跃的小火苗。
顾钧霆走了，她的机会就来了。
傅言希叹了一口气，知道劝不动她，于是冲范聿修道歉，“你的房子我们还要住两天，走之前我会派人打扫干净的。”
范聿修不在意地摆摆手，“您随意您随意。”
以后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这房子说不定过没多久就没了，容城一帮土匪，能给他剩下什么？
一直到范聿修收拾完东西，唐云柠已经在心里列出好多个计划了，当然其中少不了傅言希的帮助。
她凑过去，小心地戳了戳僵硬如同雕塑的傅言希，“言希，你看，顾钧霆没忍下去，这就是咱们的机会啊。”
对比起她眼底流光溢彩的光芒，傅言希脸上一片深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五年前救她的时候，只是觉得唐小姐镇定异于常人，没想到短短五年，她的野心勃勃，已经能够让自己惊讶。
容城的生意，不管落到哪家，都是要考虑再三的，只有顾钧霆那样的，才能在短期内做出决定，傅家虽然也有涉及，但是也只是交给旁支，随时能与傅家剥离，保证不动摇根本。
哪有她这样，孤注一掷去赌的？
傅言希的担忧写在脸上，唐云柠忍不住晃了晃他。
再回神，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明显黯淡了不少，傅言希忍不住心软，“真想做这生意？”
唐云柠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心中的小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
看她这样生动活跃的样子，傅言希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心里想着，既然愿意，那就做吧，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有他陪着去趟。
“我派人盯着樊林，过几天我陪你去找他。”
这两天太敏感了，先不说樊林会不会接受，就是顾钧霆还在容城也是个麻烦，得等他走了，不会再有别的干扰因素才好。
不过，要是做不成这生意，傅言希也是乐见其成的。
唐云柠并不知道他这些小九九，兴奋地打开电脑制订计划，她想得到茶山的生意，虽然冒险，但是利润一定丰厚。
而且茶山一众，只是普通的茶农，不应该因为对容城的偏见，让他们失去收入来源。
写着写着，唐云柠突然想到了什么，逐渐停了下来。
“怎么了？”傅言希看出不对，主动问道。
唐云柠一把抓住他，“你派人盯樊林的时候，也盯一下他身边的浦月吧，我总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