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问妾身？”
卫少夫人没想到李长寿居然会来征询她的意见，略微有些为难，不由朝着顾晓雅望去。
顾晓雅哪能猜不到李长寿的想法？
不由没好气的笑道，“陛下怎么不问问臣妾的主意？”
“也行，你们两个觉得该如何处置他？”
反正他没想过留魔门左使性命，既然都要杀，该如何杀就交给卫少夫人来决定了，他也知道顾晓雅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给他使绊子。
“少夫人觉得呢？”
果然，顾晓雅没有插手，最终还是顺着李长寿的心思，将难题扔给了卫少夫人。
这下子，可让卫少夫人为难起来，她沉吟半天，魔门左使不是普通人，如果死在幽州城，尤其是死在卫家府中，一旦被魔门总坛知晓必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魔门可不是普通江湖门派，卫家虽然是燕州最大的世家门阀，族内也有很大影响力，高手也有不少。
但一旦惹上魔门，将会是一场浩劫！
日防夜防，终究会有一日被魔门找到机会。
可如果不杀，将人给放了？
卫少夫人左右为难，今日要不是李长寿出手相救，她的下场没人知道，这份恩情不能过河拆桥吧？
而且她也不敢过河拆桥，毕竟李长寿身份是皇帝，一旦震怒同样能让整个卫家满门抄斩。
难！
天大难题！
“陛下，妾身只是一个妇道人家……”
妇道人家？
李长寿朝着对方打量了几眼，天底下如此美的妇道人家可没多少，随后笑道，“夫人应该清楚魔门的人找上门，不会只是找夫人叙旧那么简单对吧？”
此言一出，卫少夫人也明白有些事情瞒不下去，闻言露出苦笑表情，“陛下，都知道了？”
“朕母后的出身，朝堂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有些事也并非查无可查，白虎堡主如今身体还健朗吗？”
话已至此，有些事情不需要遮遮掩掩。
将话题挑开，就意味着李长寿没心情去兜圈子，而卫少夫人也明白，闻言连忙点头，“承蒙陛下关心，家父身体健朗。”
“朕知道此人是魔门总坛左右二使之一的左使，今日会找上夫人想必不光是冲着令尊白虎法王，也是冲着卫家而来。”
李长寿就是随口胡扯，但魔门左使神色瞬间变化，分明是猜中了。
当然这并不能说是李长寿神机妙算，魔门左使这样的身份跑来找卫少夫人，除了想要对付白虎法王这位前魔门四大法王之一，难道会对卫家没有想法？
卫家，可是燕州最大的世家门阀，手中有着数千精兵。
更关键，在燕州，卫家的名望很高，深受百姓爱戴。
如果能拿下卫家，魔门完全可以借着卫家为跳板，将整个燕州控制在手里。
“妾身没想到这么多……”
卫少夫人也不知道是自谦，还是不想多透露。
但李长寿不在乎，目光再次移到魔门左使身上，看着对方阴冷的面容，笑着说道，“让朕来猜猜，朱左使千里迢迢跑到幽州城，想必是为了说服白虎法王重回魔门，顺便想要借着少夫人的出身逼迫她帮你掌控卫家，以此来控制整个燕州？”
魔门左使：“……”
“一旦燕州被控制，漠北十万铁骑就能顺利南下直入中原腹地，到时候朝廷为了抵挡这十万铁骑必定分身乏术，集结全力而无心他顾？”
“再然后，你们魔门挑动各地节度使纷纷举兵，成围歼之势朝京城包围，以此来逼迫朕退位让贤，然后你们魔门再扶持另外的傀儡登基？”
这些都是李长寿随口胡扯，然而魔门左使的反应却证实了他的想法。
还真就八九不离十。
“但很可惜，郭鹏已经兵败，就算你们魔门知道了长公主李婉儿还活着，想要借着她的名义犯上作乱，没有漠北十万铁骑搅乱中原局势，想要成功无疑是痴人说梦。”
李长寿还未说完，魔门左使就怒哼道：“当年就应该是长公主继承大统，你和乾明帝那个狗皇帝本就是窃国，名不正言不顺！”
“成王败寇，朕并不反对女子登基，但你们魔门在背后有着什么心思，不用朕明言了吧？”
话已至此，其实也不需要浪费口水。
李长寿屈指一弹，直接击碎了魔门左使双臂双腿四肢关节，并断了他的经脉，等同于废人一个。
魔门左使顿时惨叫出声，然而刚喊了一声就戛然而止，原来李长寿直接将他声带都给震碎。
现在的魔门左使仅仅只能怒目圆睁，宛如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地上，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宛如一条死狗。
反正在他眼里，魔门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大概如今也仅剩下那位魔门老祖，除她之外的魔门强者顶多算得上是过街老鼠。
李长寿如今要做的，就是把他们都印出来。
要么选择臣服，要么自己乖乖领盒饭去。
免得将来他还要花时间把这些人找出来，那得多麻烦啊。
“这个人交给朕来处置，夫人意下如何？”
李长寿完全属于先斩后奏，当然他也有如此底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他就是中原这片江山如今的主人。
他能客气，但别人不能跟他客气。
这就是区别。
“妾身但凭陛下做主。”
卫少夫人能说什么？
身份上，她只是大乾皇朝臣子府上的女眷，只是一介女流，是臣女。
实力上更不用说，出身于魔门四大法王之一白虎法王膝下，作为白虎堡的千金大小姐，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怎能看不出李长寿武功很高？
加上本来就有愧于心，自然不敢有半点反对。
“既然夫人应允，那此人朕留着还有作用，暂时就劳烦夫人找人将他关起来。”
李长寿完全没把卫家当做其他地方，俨然一副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架势，而卫少夫人也不敢违背连忙点头答应，“妾身这就命人将此人关押起来。”
……
卫家有多捧着他们这位少夫人？
李长寿算是亲眼见识，历朝历代的世家门阀，女子当家作主的不是没有，但凤毛麟角。
就算有女子做主，大多也是出身极高，不是其他世家门阀的嫡女，就是出身于皇室的公主郡主之流。
但像卫家这样，让一个出身于江湖的女子执掌整个家族，反正李长寿没听说过。
在卫少夫人周苏苏的操办下，魔门左使直接被关押起来，卫家也有高手和牢房，或许关不住一位天品大宗师，但现在魔门左使就是个废人，要关押他还不容易？
也不知道是魔门左使托大太过于自负，还是其他原因，此番来幽州城居然一个随从都没带，独自一人来卫家。
现在深陷牢狱，也算是咎由自取。
“陛下想要利用他来引诱魔门其他人自投罗网？”
留着魔门左使性命，对于李长寿来说唯一的利用价值，也仅剩下这一个，顾晓雅很清楚李长寿不太愿意见到魔门游离在皇权之外，或者说历朝历代的帝王都不太喜欢江湖，更不可能喜欢魔门这种桀骜不驯天天想着谋朝篡位的门派。
相反，仙门虽然也身在江湖，可仙门识时务啊！
不，应该说仙门从开宗立派之初，就比较虚伪，表面上一副清高孤傲，不愿意入世的圣洁模样。
但背地里数百年来，就从未真正置身事外，反正中原天下谁权势大，仙门就辅佐谁。
永远都跟着强者和皇权走！
“魔门右使应该很希望看到他的老仇人现在的样子吧？”
李长寿也并未否认，他能容忍魔门的前提，必须要魔门和仙门一样，全心全意为他服务。
而这个前提，想要达成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魔门人员太杂，需要好好清理一批不听话的刺头，同时周慧儿这个魔门教主之所以这些年无法真正掌控魔门，原因不就是魔门那个女魔头老祖还活着？
唯有解决她，才能真正将魔门收服。
“陛下英明。”
卫少夫人看着牢房内魔门左使的惨状，心有余悸。
虽说她也差点遭了魔门左使毒手，可相比于魔门，她感觉李长寿这位少年皇帝更加可怕。
得罪魔门的后果，她清楚。
但得罪李长寿这个皇帝，会有什么后果，她不敢深入想象下去。
“走吧，夫人应该知道朕此行来幽州城的来意。”
李长寿转身离开牢房，而卫少夫人闻言娇躯一颤，她自然清楚，当初京城送来的圣旨她也见到过，正是册封卫家之女卫昭君为嫔妃的那一份。
但圣旨送到，卫家却没有放人，这其中自然还有她一份功劳在内。
现在李长寿本人亲自登门，显然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妾身明白。”
她明白，抗旨不从是什么下场，但为何当初她却借机反对？
这自然也要牵扯到周苏苏自己的出身，另外还有她心底里的某些小打算。
“哦？夫人明白？既然明白，那夫人应该知道抗旨不从是什么下场！”
李长寿怒哼出声，当然他故意为之，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好好拿捏一下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
真以为他不知道阻拦卫昭君入宫为妃，是什么心思？
“陛下恕罪！妾身只是，只是……”
卫少夫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李长寿面前，丰腴的身子看着正在微微颤抖。
“夫人觉得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朕宽恕，饶了你和整个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