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飞顺着族长眸光看去，就看到站在一边的孙文成，孙文成对上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可说出来的话却清晰有力，“族长，是她伤我娘，我要她赔偿。”
“赔偿什么？你确定是我伤了你娘？”程飞飞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个读书人，出口便骗人，你这辈子怕是与功名无缘。”
这是对读书人最毒的诅咒。
孙文成身子抖了抖，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你竟敢诅咒我。”
“你没有骗人，又怎么可以肯定我在诅咒你？除非你说了谎。”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你娘是我伤的。”程飞飞感觉今天这事儿，是对方故意陷害。
孙文成说：“我娘前脚刚在山里被人伤到，后脚你就从山里下来，脸上还带着血，手里拿着刀，不是你会是谁？”
这逻辑真让人佩服。
“哦，所以我喜欢拿个刀出门，然后有人伤到就是我伤的罢？凡事讲究证据。”程飞飞冷眼看着孙文成，满满都是鄙夷。
“程氏，这就是证据，你刀上的血还没有擦干净呢。”族长将刚刚拿到的证据往程飞飞面前一扔，刀落地带起尘土，刀上的血在阳光下发暗。
程飞飞看了一眼刀，她还没有说话，周围议论声已经响起。
“肯定就是她干的，她大胆的很，那天就将孙家门踹了，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这刀还是孙家的刀，被她抢走的。”
“是呀，那天我也在，没想到这女人还挺狠，孙家都已经将银子还她，还要将人砍伤。”
“……”
说什么的都有，但没有一个同情程飞飞的，对于孙家拿了程飞飞银子的事儿，大家都说是她傻，并没有一个人说孙家不对。
程飞飞乐了，这些人……真有意思，“孙文成，你娘呢？”
“我娘伤到了，现在在家。”
“哦，你娘伤到了，那你为什么不在家里照顾，还有如果是我伤的，那我为什么要伤她？”
“你怨恨我娘，想杀了我娘，但是没有成功，被兰枝看到了。”
“我的丫鬟？”
难怪刚才不在呢。
程飞飞扭头看向族长，“这件事情我要和孙寡妇当面对峙，要么将人带过来，要么我们一起去见她。”
“孙寡妇伤了。”族长说。
“那就一起去孙家。”程飞飞说完就走，都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会儿兰枝应该在孙家。
她走过去，原本围着的人，立刻自觉的给她让出一条道，程飞飞一米四不到的个头，硬生生走出来两米八的气场。
族长气的不轻，可人都走了，这事儿要处理，程飞飞必须要控制，“走，跟过去看看，看她能耍什么花样。”
孙文成已经先一步追上了程飞飞，甚至在她身边念叨，“程飞飞你不能去我家，我娘刚被你伤到，这会儿还很虚。”
“哟，是嘛，那我更应该去看看，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程飞飞的不安套路出牌，让孙文成总接不上来话。
孙文成愣神的瞬间，程飞飞已经快步走了，身后跟了一大堆人。
孙家大门没有按上，此刻没有门，程飞飞站在门口就喊了一声，“兰枝。”
“哎。”这是一声条件反射性的回答，可等回答完，屋内的兰枝就惊恐的捂住嘴巴，脑中想着对策。
不是都在祠堂嘛，程飞飞怎么会到孙家来。
程飞飞笑眯眯回头对村里人说：“大家都听到了吧，我的丫鬟对孙寡妇可真孝顺呢，人家又在孙家屋里。”
上次是，这次也是。
村民又开始议论了，程飞飞看向一边脸色不太好的孙文成，“怎么样？现在是将人叫出来，还是我进去将人揪出来。”
她指的是兰枝。
孙文成迟疑之后进屋去，很快就慢慢走出来，扶着孙寡妇一起出来的，孙寡妇另一边是兰枝，而孙寡妇此刻肚子上缠着纱布，血渗出来不少的样子。
兰枝看了一眼程飞飞，眼底闪过一丝心虚，进去屋里端了一把椅子出来放好，孙寡妇坐下，兰枝这才快步上前，直接跪在程飞飞面前，声泪俱下。
“小姐您就认了吧，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是您伤了孙寡妇，孙寡妇当时倒地不起，奴婢实在看不过眼，才将孙寡妇背回来的。”
“小姐奴婢虽只是下人，但知道不可轻易伤人性命，村里人再卑贱，那也是条命呀。”
程飞飞站得笔直，心里对兰枝佩服的不行，这丫头还真是厉害，都这个时候了，竟还想着给她上眼药呢，给她定罪，还让她得罚全村人。
她就看着兰枝不说话，吃瓜民村，听到兰枝那句，村里人再卑贱，早就炸锅，对程飞飞又指又骂，语言恶毒。
好一会儿场面都是混乱的，兰枝在可怜巴巴的将罪名给程飞飞落实，而程飞飞则静静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村民在一边义愤填膺的咒骂。
最后还是程飞飞嫌弃吵，这才冷声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可以一次性说完，别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你说不腻，你主子我都听腻了。”
“小姐，这里不是在程家，有老爷夫人会偏袒你，你快点认错，也许大家心善还能放过你。”
“哼，来，我问问你，你在哪里发现的孙寡妇。”
兰枝知道终于到对峙环节，不由有些紧张，“就在山南面那边有野菜，孙寡妇应该在那边摘野菜，被小姐你看到后……”
后面什么，兰枝不说，但大家早就已经脑补了好一出大戏。
程飞飞轻轻点头，仿佛赞同兰枝的话，干脆看向孙寡妇，“我捅的是腹部，血又怎么会溅到我脸上，不应该是溅到我衣裳上吗？”
“小姐，您个头矮，您忘记了吗？”
好吧，攻击人短板，真是不要脸。
“行，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家小姐我拿着刀，脸上带血，是干什么去了？兰枝污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