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般若点评，能说好话？
荣宝珠一听就急了。
“她……”
“宝珠！”余音及时开口，拦住荣宝珠的话头，向她做个眼色，“既然洛老说话，那我们就听听这位小姐怎么说。”
余音当然也不知道沈般若的身份，不过她毕竟跟在洛老身边学过几年琴，还是了解洛轻弦的。
这位国乐泰斗，别看年纪不小，却一向不喜欢循规蹈矩。
在余音看来，洛轻弦这么做，肯定是在考验沈般若这个面试者。
荣宝珠开口阻止，反倒会让洛轻弦不高兴。
看出余音的眼色，荣宝珠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
一对眼睛，只是咄咄逼人的看向沈般若，眼神之中不无威胁提醒的意思。
从椅子上站起身，沈般若缓缓开口。
“她的表现，我只有两个字点评——垃圾！”
“你！”荣宝珠气得小脸通红，“你……你太过分了你！”
她可是十几岁就考过古筝十级，连余音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学生中的佼佼者。
对方竟然敢这么评价她，荣宝珠哪里受得了？
不要说是荣宝珠和余音，副团长和音乐总监，也都是被沈般若这两个字惊到。
二人都是专家，虽然不是古筝专业，却也有自己的品鉴力。
荣宝珠这首曲子，确实说不上多少惊艳，小毛病也有一些，却也是可圈可点。
绝对没有到“垃圾”的地步。
更何况，打人不打脸。
就算是他们面试别人，弹得不好的，也要客气两句。
这位可真敢说！
打脸还要看主人。
对方这么嘲讽自己的学生，余音当然也是满心不高兴。
脸一沉，余音冷冷一哼。
“我说这位小姐，就算是您为了竞争古筝手的位置，也不至于说话这么阴损吧？”
沈般若耸耸肩膀：“我只是实话实说。”
荣宝珠哪里还忍得住：“那你就说说，我哪弹得不好？”
“第一段第十小章，你弹错了一个音。
第二乐段第六小节，后面两个音音长不对，第三段就更别提了，整个节奏都不在点上。
只顾着炫耀你的手速和技巧，第三段整个乐段，比前二个乐段快了十六分之一拍。”
沈般若撇撇嘴一脸，一脸“我都懒得多说”的表情。看書喇
“原曲是寒鸭戏水，清新欢快。你的曲子，听上去就像是一群不会水的母鸡，在水里瞎扑腾。”
副团长和音乐总监听到这里，都是暗暗一惊。
这孩子嘴毒归毒，这耳朵却真是厉害。
这么的小细节，她竟然也能听出来？
荣宝珠又气又委屈，哪里还忍得住，指着沈般若的鼻子就骂。
“你少不懂装懂，胡说八道。”
“放肆！”沈般若小脸一沉，“有你们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长……辈？！
余音差点被她气笑了。
“洛老，您听听，这像是人说的话吗？我这年纪她都得称我一声阿姨，还说自己是长辈？”
“住口。”洛轻弦脸一沉，“她是我洛轻弦的师妹，按辈份，你应该叫她师叔，怎么就不是长辈？”
师妹？
所有人，目瞪口呆。
副团长和音乐总监也是一脸意外地看向沈般若。
洛轻弦临前走交待过，说是他家师妹要过来，让二位一定要好好接待。
两个原本以为洛轻弦的师妹，就算不是一位老者，肯定也已经是中年人。
哪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年轻小姑娘。
“她就是……您说的师妹？！”
余音和荣宝珠也傻了。
“愣着干什么呢？”洛轻弦气得眉毛都竖起来，“还不向师叔道歉？”
他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哄过来的小祖宗。
要是被二位给气走了，接下来的演出怎么办？
余音在自家老师面前，当然不敢放肆，尴尬地笑了笑，她主动赔个笑脸。
“余音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师叔别见怪。”
见荣宝珠还愣着没动，余音只恨不得踢她两脚。
伸手用力拉一把荣宝珠的胳膊，余音扬扬下巴。
“等什么呢，向小师祖道歉啊！”
余音当年可是托了不少关系，才拜到洛轻弦门下。
这位可是民乐泰斗，得罪他，以后在民乐圈子还混个屁？！
“我……我才不会向一个农村来的野丫头道歉！”
荣宝珠哪受得了这个委屈？
冷哼一声，跑出门去。
余音气得暗暗咬牙，忙着向沈般若等人道歉。
“对……对不起啊，师父、师叔，都是我不好，收了这种垃圾学生。”
“以后再带这种货色过来，别说你是我弟子，一点规矩都不懂。”洛轻弦气骂。
“不敢不敢！”余音笑着应了，“这孩子年轻不懂事，我去好好骂骂她，改天一定让她过来向您亲自道歉。你们忙，你们忙！”
余音哪好意思再呆下去，急匆匆地追出面试室。
旁边荣宝珠的助理，收拾好荣宝珠的琴，也跟出门去。
“小九！”洛轻弦讨好地扶住沈般若的胳膊，软着声音哄，“都是师兄不好，让你受委屈，你别生气啊，一会儿师兄请你吃烤鸭，好不好？”
沈般若扬眉：“全聚德？”
洛轻弦陪个笑脸：“全聚德，那绝对得全聚德。”
沈般若的脾气，几个师兄都是知道的。
她做事完全凭心情，生怕这位小祖宗一不高兴甩手走人，洛轻弦当然是百依百顺。
副团长：……
音乐总监：……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一言不合就翻脸的团长洛轻弦吗？
这位哄自家孙子，都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行吧。”沈般若侧眸，看向副团长和音乐总监，“你们需要面试我吗？”
“不敢不敢！”
“看您说的，哪能啊！”
副团长和音乐总监忙着摆手。
乖乖！
洛轻弦都把这位当祖宗似地供着，他们哪敢给她面试？
“你是我请来的人，还用面试？”
洛轻弦忙着接过她的琴，递给副团长提着。
“走，对面就有个全聚德，咱们边吃边聊，可不能把咱们小九儿饿着！”
三个人哄祖宗似地，将沈般若带出剧院，到对面的烤鸭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