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之隔。
沈般若平静地关掉手机，接过沈文岳捧进来的巧克力牛奶。
“谢谢。”
她认认真真地喝牛奶吃点心，沈文岳帮她拉开窗帘，整理好床铺，人就坐在她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吃。
心爱的女儿，一丢就是十几年，当父亲的每一天都在牵肠挂肚。
她是怎么长大的？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走路的？
她有没有发过烧生过病，难过的时候有没有人哄她……
想到这些，沈文岳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你怎么哭了？”
注意到他的表情，沈般若放下手中的杯子，取出桌上的纸巾递给他。
“爸爸……爸爸就是觉得……”沈文岳接过她递回来的纸巾，拭拭眼角，“对不起你，爸爸应该早点找到你的。”
伸过小手，沈般若学着荣砚哄自己一样在男人背上拍了拍。
“你不用难过，我没有受过苦，师傅和师兄他们都对我挺好的。”
她是不擅长哄人的，只是于这种笨拙之中，反倒显出一片真诚。
沈文岳心下的感情越发难以自恃，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将女儿抱到怀里。
“小希，爸爸真的好想你，你能回来，爸爸真的……好开心。”
妻子意外去世，女儿也因此失踪。
从那之后，沈文岳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个小小的人，不是被恶梦惊醒，就是泪湿枕巾。
在老人和三个年幼儿子面前，他还要收起一切情绪，做个坚强开朗的父亲。
个中滋味，冷暖自知。
幸好，老天待他不薄，让他有生之年能找回女儿，终偿此愿。
沈般若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伸过小手轻轻抱住父亲的腰身。
男人的胸口很温暖，尽管父亲身上并没有荣砚那样的气息，却依旧让她觉得心里软软的暖暖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师傅怀里一样，让人安心。
这是第一次，沈般若真切地感觉到，亲情的温暖。
抬着小脸，她语气郑重。
“我也很开心，我喜欢你，还有大哥、爷爷，我喜欢和你们在一起。”
“那就好！”沈文岳笑着抚抚女儿的小脸，“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恩！”沈般若点点头，将脸重新靠回父亲胸口，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能让荣砚也做咱们家的人吗？”
小丫头目光纯净，满是希翼的向往。
沈文岳心下几分吃味，脸上却依旧在笑。
“当然，只要你开心，爸爸什么也答应！”
沈般若开心地抱住他：“谢谢爸爸！”
听到“爸爸”二字，沈文岳的心脏重重一跳。
“你刚刚……叫我什么？”
“爸爸呀？”沈般若疑惑扬眉，“你不喜欢？”
沈文岳笑着将女儿抱紧：“当然没有，爸爸就喜欢你这么叫！”
沈南臣照顾爷爷躺下，下楼来到妹妹房门外，隔着门就听到二人说话的声音。
男人在门外站了片刻，并没有进来打扰他们，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
…
…
第二天清晨，荣砚如约而来，而且不仅仅是为沈般若，还为一家人带来早餐。
沈家三个男人对他的态度，也较昨天明显改观，尤其是沈爷爷，很亲热地将他让到桌边。
“来来来，小希和荣砚挨着我坐！”
沈可宁走下楼来，立刻就发现自己的位子被沈般若占据。
“可宁小姐，快来吃饭吧！”佣人笑着开口，“荣先生带了早餐过来，这可是锦记很有名的流沙包呢！”
“我没胃口，你们吃吧！”沈可宁转身上楼。
沈老爷子看出她不对劲：“这孩子怎么了？”看書喇
“没关系。”沈文岳轻轻抬抬右手，“她可能是要去做亲子鉴定有点紧张，大家先吃吧！”
“你们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了？”荣砚好奇询问。
“恩，其实我们一直在帮她找，这一次各种情况都很吻合，只是最后再确定一下。”沈文岳解释道。
荣砚点点头：“这样也好。”
他原本就对这个沈可宁没有什么好印象，原本还有些担心对方会针对沈般若。
听说沈家要将她交给亲生父母，荣砚也就放了心。
简单吃些早餐，他带上沈般若一起离开沈家。
“李嫂！”沈文岳唤来家里的佣人，“送一点早餐上去给可宁小姐。”
“好！”
佣人答应一声，将粥碗盛好送到楼上。
沈可宁正靠在窗边玩手机，查看关于亲子鉴定的事情。
听到佣人的声音，她没好气地转过脸：“我不是说了不想吃吗？”
“那……”李嫂一笑，“您什么时候饿了我再给您热。”
李嫂转身要走，沈可宁又突然开口：“等等！”
“可宁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李嫂疑惑地停下脚步。
沈可宁走上前来，上下打量李嫂一圈，最后落在她的头发上：“把饭给我端过来。”
李嫂捧着托盘过来，放到桌上。
“递到我手上！”
李嫂暗暗摇了摇头，将碗捧起来递给她，沈可宁假装去接，手碰到碗又松开，李嫂根本没想到她会松手。
一碗热粥，嘭得落地，洒得满地毯都是。
“你怎么回事，你想烫死我！”
“这……不是，我刚刚……”
“不是什么不是？！”沈可宁一把抓住李嫂的头发，“差点烫到我你还有理了？”
沈文岳吃完饭上楼，听到这边的动静，大步跑过来。
“怎么了？”
沈可宁缩回右手，将从李嫂头上扯下来的头发藏到身上，脸上已经重新装出原来的嘴脸。
“刚刚李嫂没端住，把粥洒了。”
沈文岳侧眸，上下打量李嫂一眼，注意到对方的表情有些异样，他关切开口：“李嫂，你是不是不舒服？
生怕李嫂说出实情，沈可宁急急开口：“我和爸爸有话要说，您先出去吧，这里我会处理。”
李嫂也是老实人，同情沈可宁的遭遇，知道对方马上要离开沈家心情不好，并没有在沈文岳面前揭她的短。
沈文岳的目光扫过地毯上的粥，皱了皱眉。
“可宁，要是你准备好了，咱们就走吧？”
“等我一下。”沈可宁快步走进洗手间，将手上从李嫂头上拨下来的头发理顺，仔细整理成一束走出来，送到沈文岳面前，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这是我的头发，您拿去做亲子鉴定吧，如果确定对方是我的亲生父母，我马上就走，绝对不会赖在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