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如海从天庭回来，就显得心事重重。
刘三道看出了他的状态不对，就约他到1号楼顶。
福如海详细说了此次天庭之行：
天庭准备在人间实施改革，希望通过经济因素来调动凡间的因果循环。
看着福如海生气的口气，似乎不太赞同。
刘三道倒是没什么，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能布施福果呢，自己就布施；不能的话，大不了提前解除约定而已。
只是这怎么通过经济因素来调动因果循环呢？
福如海说是上面没有说具体实施办法，只因为自己选择了人间经济学，希望自己能拿出一套方案。
为了对上头有个交代，自己只能说先调查研究一下，等方案成熟了再上报天庭。
不过，天庭并不好糊弄，给自己定了个时间。
一个月之内必须上报，这个事情务必要做出方案。
刘三道不懂人间经济，也没有具体实施过。
这么多天经济学课的学习，自己只知道经济并不是单独的一个“钱”字那么简单。
它既是钱，又是其他东西，需要方方面面相互协调。
但天庭的那意思，似乎钱又能左右天庭的某种走向。
福如海之所以抗拒，很有可能是怕这种事情到最后会堕入人间所说的“钱眼里”。
难道偌大的天庭竟也敌不过“钱”？
说归说，怨归怨，该办的事情还得办。
谁让自己吃着天庭这碗饭呢？
当福神很多年的缘故，自己已经习惯了顺其自然。
刘三道没说多余的话，这个时候只能听福如海倒倒苦水。
若是换做平常，有谁能看见福神也有愁的时候呢？
……
这是一个周四的早上，没有吴大师的课，整个大四的经济学学生都倍感轻松。
刘三道跟着福如海悠闲地到三洞市里打转。
从上次白素香她们领着自己逛了一圈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去过市里。
也是因为有任务，所以福如海才叫刘三道一起前往。
其实，大可不必的。
刘三道现在一个人独立布施福果，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但自己的福德手册一直没有异动，说明今天不是自己需要布施福果，福如海只不过想自己陪着他去而已。
或者，自己还需要学习如何布施福果。
不管是哪种理由，自己都要去市里一趟。
要了解这人世间的事情，才能从中找到经济跟人类的关系，也只有早点帮福如海找到问题的解决办法，才能保住他的福神之位。
没有这个位置，自己说不定能够早点脱身，但是看着福如海那难过样，心里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再者，福如海兢兢业业也是为了天地正气，就像他说的：用福果去平衡人世间的厉虐之气，也算是一大造化。
此次去市中心，跟上次体会完全不一样，尽管也是乘坐56路公交车。
公交车到了一个叫瓦力桥的地方，福如海示意刘三道下车。
这里是一个很平坦的地方，四周围没看见一处桥的影子，甚至立交桥都没有。
福如海下了公交车，径直走向了站牌后的一条土路。
刘三道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这条土路，坎坷不平，有三米多宽，路中间不时还有大坑，跟现代化的三洞市有些格格不入。
走了大概百米左右，能听见狗叫的声音。
又往前几步，看见了一处破墙残壁。
一个衣裳褴褛的老人，坐在门口，满头白发，两眼无神。
“老人家，我们是青空大学的学生，无意间跑到这里游玩，有点渴，看能不能讨碗水喝？”
福如海似乎早已想好了台词，上前搭讪道。
那老人微微叹气，却是没有开口，微微点了点头。
福如海顺势，进了房门，准备找个喝水的碗盆之类的。
刘三道却没进屋，他感觉到老人有些奇怪，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汪汪汪！”
一条土黄色的狗，使劲儿地叫唤着，要不是拴着绳子，说不定能咬刘三道几口。
看着老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它叫唤一会儿就懒得叫唤了。
福如海似乎找到喝水的碗，端了一碗水，出门递给了刘三道。
“来，你也喝一碗！”
刘三道虽然并不口渴，但还是接过了碗。
就在这时，那条土狗又一次叫唤起来了。
这次并不是冲着刘三道，反而是冲着墙外，刘三道他们进来的那条路口方向。
或许，又来人了，会是谁呢？
“哗啦哗啦！”
听起来，有很多人。
果然，没几分钟，一群人走了进来。
他们几个人抬着一个木板，中间躺着一个人。
土狗叫唤的相当的凶，不过好像没什么用。
为首的一个光头，拿眼一望那土狗，一股冷意直射。
土狗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居然从“汪汪”变成了“嗷嗷！”
躺在木板上的人，一动不动，木板上淌出很多血。
“老头，给你儿子收尸吧！谁叫他欠债不还的！”
老人眼神更加无神，即便是看一眼那木板上的人的力气都没有。
福如海赶紧拿出了福德手册，随手在上面画着什么，片刻之后，把一枚福果扔给了老人。
刘三道明白了，福如海这是在救老人。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群天杀的高利贷！”
老人突然泪如泉涌。
一遍遍诉说着无人能理解的过往，一遍遍数落着那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的年轻的死人。
对于这些，刘三道本来平静如水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丝触动。
他从没想过，人世间的事情，竟然能触动自己的内心。
他以为自己本不是这凡间之人，对于人间的一切，自己本该无动于衷的。但此刻老人的崩溃情形，居然打破了这一切。
原来，死了的是老人的儿子，身上的伤，毫无疑问是被送来的这群人打的。
人间有一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作为旁人，谁都能理解，但作为亲人，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咯咯咯！”
一阵笑声从天际中传来，福如海抬头望了望天空。
刘三道也听见了，但其他人都没有听见。
他顺着福如海的看去的方向，看到了一张笑脸，阴森森的有些恐怖，即使现在是正午十二点。
“是死神那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