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空旷，什么东西都没有，龙景年看着周围，只有他一个人，空气寂静的可怕，他蹲在地上，抱着头，很是无助害怕。
“小年。”
一声温润熟悉的声响传来，驱散了些沉寂，龙景年抬起头，那抹熟悉的身影逐渐变的清晰，可他的眼睛，却蓦然滚烫起来。
龙景年站起来，直直的冲撞进了沈元齐怀里，破碎的声音从苍白的唇溢出：“沈哥，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身子不受控的抖动着，明显是害怕进了骨子里。
沈元齐揉着龙景年的头发，轻和的口吻安慰着：“我怎么可能不要小年，我最喜欢小年了。”
“可是他们都说你战陨了，我不信，想去寻你，他们都拦着我不让我去。”
“他们是担心你。”沈元齐捧着龙景年的脸，指尖一遍又一遍的替他擦拭着泪，“小年，我不喜欢你哭。”
龙景年听了，当即就咬住了唇瓣，不让一点哭泣的声音溢出去，拼命的擦着泪珠儿，“我不哭，沈哥不喜欢。”
可是啊，这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龙景年慌乱的认错：“对不起，沈哥。”
“傻瓜。”沈元齐低低的笑了声，眼角都弯了起来，他扣住龙景年的脑袋，凑近了龙景年的脸，伸出舌尖儿舔了舔，“我的小年，是甜的。”
龙景年听了忍不住笑了，弯弯的眉眼处绯红湿润。
“你看，笑了多好看。”沈元齐亲了亲龙景年的唇，宠溺的目光看着他，“以后，我不在，你也要这样笑，答应我，好吗，小年？”
唇角的笑意猛地僵住，龙景年看着沈元齐，“什么意思？”
沈元齐无奈的叹了口气，眸光缱绻不舍，“我没办法陪小年了，对不起啊。”
龙景年紧紧攥着沈元齐的手，急道：“你不陪我，我可以陪你！”
沈哥不能陪他生，那，他可以去陪沈哥死！
沈元齐听了，指尖惩罚意味的捏着龙景年的脸，“不许胡说！我会等你，所以，不要陪我，如果你执意陪我，那，我便永远永远也不会见小年了。”明明是训斥的口吻，可说出来，总是带着一股子温和的宠溺。
是啊，他的小年这样乖，他怎么可能舍得对小年发脾气？
“沈哥！”龙景年哭着大吼，“你还是不要我了！”
独自让他活着，是要让他日日承受剜心一般的折磨吗？沈哥不在，他活着，有什么意义？
沈元齐轻轻亲吻着龙景年的眼角，倾尽了所有温柔，“小年，答应我，好好活着，下辈子，换我找你，那时候，你想反悔，想要离开我，都不可能！”
“答应我，小年。”
“………好”半晌，龙景年才咬着牙答应，这一个字，仿佛是用尽了他毕生所有的力气！
而，也就是在他答应的这一刻，沈元齐的身子逐渐变的虚幻，直至全部消失！
又剩了他一个人，龙景年呆愣着，望着虚空，笑容戚绝惨白，“沈哥，我会好好听话，所以，要等着我啊。”
…………
韩殷挡不住身子的疲惫，小憩了一会儿，耳边突然响起的一阵细小的声，让韩殷猛地惊醒。
看见是龙景年坐了起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狠狠揉了揉眼睛，他才知道，龙景年是真的醒了。
“皇上，您终于醒了！担心死属下了！”韩殷痛苦涕零，伏在了龙景年床边，带着抽泣的声音哭诉。
龙景年被吵得有些头疼，他揉按着眉心：“朕睡了多久了？现在什么时辰？”
韩殷自觉太吵，赶紧闭了嘴，老实回答：“您昏睡了三日，现下已经戌时了。”
龙景年一怔，到底是不死心，又垂眸问道：“沈将军他……”
“属下派人去沿崖底搜寻了，什么都未曾发现。”韩殷怕龙景年再度伤心，赶紧补充道，“说不定，沈将军是被什么人救了，所以才……”
韩殷逐渐失了声音，那悬崖万丈之高，崖底的河面又是结了冰的，人砸下去，就算不被摔死，也会被湍急冰冷的河流硬生生激没了命，所以，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龙景年呢？
“继续找。”龙景年没有情绪的声音说着，“朕饿了。”
韩殷一愣，旋即笑着反应过来，赶紧让人端了吃食上来。
龙景年味同嚼蜡的吃着嘴里的食物，一度想吐，可是，他必须得吃！他答应了沈哥，好好活着！
龙景年吃完后，看见韩殷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有事。”
韩殷想了想，说道：“皇上，沈将军……有后了。”
啪嚓
龙景年手中的杯子陡然落地，溅起一地碎片。
“你说……什么！”龙景年脸色发青，眸子里隐隐有了怒火。
段曦月有了沈哥的孩子？所以……段曦月和沈哥已经……
这不可能！
可是，龙景年突然想起，出兵前，他想要触碰沈哥，沈哥慌乱躲避的模样，眼睛里还有他没能碰到他的庆幸和轻松。
所以，沈哥那时候已经和段曦月……不让他碰他……是怕脏了他，所以才不让他碰的吗？
“那个女人呢！”龙景年看着韩殷询问，眸子里早就不见了愤怒，平静的可怕。
饶是韩殷见了都有些胆颤，赶紧说道：“就在宫里，属下马上去带她过来。”
段曦月被带了过来，数名太医分别给段曦月探脉，无一例外，都说段曦月有了身孕。
龙景年看着段曦月的肚子，眸子里的冷锐藏也藏不住，可下一刻，那冷锐却温和下来，带着偏执的温和。
他慢慢的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的将耳朵贴在了段曦月肚子上，轻声说道：“这是沈哥的孩子……”
段曦月对龙景年这样的转变，有些说不出的恐惧，她害怕的后退，却被龙景年禁锢住了腰身，动弹不了分毫，只能硬生生挺着龙景年带给他的战栗！
龙景年丝毫不在乎段曦月的感受，自顾自的抚摸着段曦月的肚子，“沈哥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