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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莎露出恭谨的微笑，微微垂下她天鹅般的脖颈，没有接黑魔王的话。
黑魔王的目光落在门厅两侧那些脸色苍白的肖像画上，一寸寸地仔细打量过去，汤姆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或许是什么故人的画像吧。但是他只是觉得心烦，哈利痛苦的颤抖和疑惑的目光让他浑身不适。
“对不起，”他陪着黑魔王在门厅前吹了一会儿冷风，期间试图给哈利止血，但是他不敢随便把他的那些容易变异的魔法用在友方身上，要说用衣物做简易绷带吧，他也撕不动他们身上的布料，“但我想喝杯热茶。”
他是对着黑魔王说的，语气非常理直气壮。虫尾巴对此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马尔福夫妇为此飞快地交换了眼色。
“小少爷。”黑魔王懒洋洋地说了他一句。
马尔福夫人已经听出了黑魔王的纵容，端着微笑热情地邀请他快快进屋坐一坐，喝杯热茶驱驱寒气，那副疼爱的口吻就好像汤姆是她久别重逢的亲生儿子。
“谢谢您，好心的夫人。”汤姆单手扶着哈利，别扭地冲着马尔福夫人行了礼，然后询问般地看向了黑魔王。
“把他留在这里。”黑魔王说。
“……”汤姆飞快地想出了说服他的主意，“再好的礼物也得包装好才有礼物的样子吧？”
“你又知道了。”黑魔王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
空气中突然充满了斗篷的窸窸窣窣声，作为庄园主人的卢修斯的微笑僵硬了片刻，双眼发直地看着一个个带着兜帽、蒙着面孔的神秘巫师畅通无阻地举起左臂穿过了他家的锻铁大门。
……这他妈的是马尔福庄园！
纳西莎目不斜视地轻轻碰了碰他的手，于是卢修斯的笑容再一次无可挑剔起来。
“瞧啊，我真正的家人们回来了！”黑魔王张开了双臂。
“是啊，这是您的舞台……”汤姆潦草地点了点头，“我们先暂时退场，等待您的召唤？”
黑魔王若有所思的目光滑过了一行人，重点看了看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微笑的乌鸦和灰头土脸、根本不能体现任何黑魔王命中注定敌人的逼格的哈利。
“去吧。”他最终说道，只留下了纳吉尼。
在第一个食死徒跪倒在黑魔王几步之远的地方，爬行过来亲吻他黑袍的下摆的时候，汤姆终于能扯着哈利和乌鸦，跟着顺理成章用“招待尊贵的客人”的理由退场的纳西莎溜走了。
纳西莎是位很体贴的女主人，并不试图打听些什么。汤姆拉着哈利甚至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舒舒服服地坐在小花厅里吃起了点心——主要是乌鸦和汤姆在吃，哈利一直别扭地扯着他那身带着蕾丝花边的领子。
“所以到底是什么回事？”等纳西莎留下一个家养小精灵招待他们，自己则去查看黑魔王的回归晚宴的进展的时候，哈利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的语气算不上友好，但是考虑到他被突兀地拉到灭门仇人面前、还被迫亲自为仇人的复活贡献了力量，哈利能保持理智忍到此刻才开始追问他，汤姆已经觉得很了不起了。
“就是你想的这么回事。”汤姆冲着朋友摊开双手，“黑魔王从霍格沃兹掳走了我。”
“你为什么不跑？”哈利脱口而出。
汤姆默默看了哈利一眼，但显然哈利并没有真正意识到魔王级别的力量在魔法界意味着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幼年的时候就打败过黑魔王吧。
“我总得为我爸妈考虑下吧。”汤姆耸耸肩，面无表情地回答说。他敢不敢赌黑魔王不会下令去追杀他的家人？就算现在黑魔王认为他是他的魂器，也不妨碍黑魔王去替他斩亲缘什么的，毕竟如果黑魔王认为麻瓜亲属有些碍眼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他肯定是不敢放手随意去赌这种可能性的。
哈利张口结舌了一会儿，跟着沉默了下来。
“……对不起。”哈利说。
“这又不是你的错。”汤姆回答他。
两个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汤姆有一搭没一搭地啜饮着红茶。他其实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和朋友们再次见面，可能彼此之间有很多话要说，也有可能就此翻脸成仇、魔杖相对，但是如今他真的和哈利面对面坐着了，却颇有些相对无言的意思了。
“他要杀了我吗？”过了好一会儿，哈利低声问道。
“……抱歉，”汤姆盯着手里荡漾的茶水，没有去看哈利的表情，“我不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哈利摇了摇头，“你不用道歉。”
汤姆盯着茶杯，没有说话。
“听着，汤姆。”哈利下定了决心，倾身靠近了汤姆说道，“如果他要杀我，我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但是如果我失败了，”哈利抓住了他的手，冰冷但是坚定的，“你千万不要对抗他。”
汤姆终于抬起眼，对上了哈利的眼睛。
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的勇气。
“我们不能都白白死掉。”哈利抓着他的手用了些力气，“我有赴死的理由，但你得答应我，至少你得活下去。”
“等你找到机会，”哈利深思熟虑地说道，“就逃走吧，伏地魔不是什么好人，邓布利多校长会庇护你的，你要去找他，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总有一天——”
“别说傻话了，”汤姆打断了他，“你不会死的。”
哈利明亮的绿眼睛看着他，就好像他才是那个说傻话的人。
“格兰芬多的勇气从来不是莽撞，”哈利说，“你不要做傻事，为你的父母想想吧。伏地魔是个非常邪恶的黑巫师，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那些敢于和他对抗的人的。你千万不要犯傻。”
他怎么会不知道。要说对黑魔王的了解，哈利还没有他知道得多呢。汤姆嗓子发堵，他反手用力握了握哈利的手，低声说道：“别担心。”
“我以为，我才是我们之间更聪明的那个。”他对哈利说道，刻意笑了笑。
身后的乌鸦把日记本当做鼓面一样踩得啪啪作响，就好像在喝彩一般。它难听地笑了起来，说道：“好耶！搞快点！”
汤姆扭头看了它一眼，他知道，随着黑魔王的正式复活，冠冕应该也跟着感受到了来自主魂力量束缚力的增强。
黑魔王的魂片，那可也是黑魔王啊……汤姆幽幽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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