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怎么蠢到家了，他不是搞了两个篮球架回来吗？只要咱们趁没人的时候，弄坏支架，使用粗劣货的罪名就能栽到他头上，看他还有什么脸来推广品牌，这样做并不影响其他项目举办，照样能让吴泉大小姐拿第一名。”
说完全部计划，孙力站起来哈哈大笑，仰着头闭着眼，享受那一份属于上位者运筹帷幄的快感。
吴泉大小姐是女孩子，肯定不会报名参加篮球赛。
篮球架损坏不会影响吴泉参与的项目进行。
众目睽睽下，篮球架出了问题，丢的是谁的脸？
那肯定是陈书的脸呀。
连带着陈书工厂里的产品品质都会惹人怀疑。
推广品牌树立好名声非但没做到，反而惹得一身骚。
孙力想想都觉得爽。
“这，新买的篮球架出了问题，陈书肯定知道有人动了手脚呀。”
王高良心生犹豫，他只是一个老师，根本没有能力去和一个大老板抗衡。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你是老师，他是工厂老板，他能管得到你吗？学校现在帮着他无非是因为赞助和运动会，等运动会结束，谁还在乎他的意见？”
别看陈书轻易就能把王高良排除在裁判组外，这是因为运动会是人家赞助的。
可等运动会结束，就算事情败露，怎么处理王高良也是学校内部的事情，陈书鞭长莫及，根本管不着。
老师这个职位是铁饭碗，这年头即便是校长，也不能轻易开除人。
老校长也没几年好干，很快就要退休。
到时候塞点钱，求求情，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见王高良还在犹豫，没有如预想般鼓掌夸赞妙计，孙力很不是滋味，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一把。
“唉，你还在想些什么，大不了你就说是施工工人无意间弄坏的。来个死无对证，陈书那狗东西还能一个一个去查不成？”
“如果你不肯干，那就把红包还我。”
孙力说得口干舌燥，额暴青筋，愤怒地叫嚷了一声。
王高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拍了拍脸颊，他猛地睁眼，眼里的犹豫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毒辣阴狠。
“好，我干了。”
“陈书，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断我财路，我就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此，孙力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商定了计划，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凉了。
心情愉悦下，孙力大手一挥，豪气地又点了几个菜，两人推杯换盏，吃个酒足饭饱。
……
深夜，学校教学楼早已息了灯火。
但操场上仍然亮着一盏十五瓦的电灯泡。
水泥坪虽然已经修好，但是环绕水泥坪的跑道还没有修建完成。
三三两两的工人收拾东西正要回家。
“钱三，今儿你守夜哈，给你留了半壶烧酒，这碟花生米你慢慢吃，美得你。”
其余工人哈哈大笑，打趣同伴。
花生米好吃，烧酒也好喝，但哪有抱着家里的婆娘滚床单美。
他们这么说纯粹是调侃。
“去去去，去你的，你觉得不错，咱们换换？”
钱三笑骂道，他从布包里掏出旱烟，熟稔地从对方怀里顺了火柴点着。
工地上许多工具还有材料都太重，收不起来，只能露天摆放。
怕有贼人惦记，每晚只能派一个人看守。
要不然他也跟着回去了。
“跟你换了我就是傻子。”
抢回火柴盒，工友正欲离去，突然惊讶地嚷了一句：“咦？”
“哟，大伙儿正要走啊。”
王高良提着一包吃的走来，手里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不是王老师吗？大晚上你来干啥？”
工人们认得王高良，学校的体育老师，这些天没少打交道。
“哈哈哈，运动会的日子快要到了，大家都辛苦了，我这不买了点东西来看望你们。”
王高良拆开布包，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只切碎的烧鸡，旁边还有几块饼子。
正欲离开的工人眼尖，抢先捏了一块肉塞到嘴里。
他含糊嚷道：“哎哟，我前天守夜怎么就没遇着这好事，钱三有福了。”
“诶诶诶，你要回家就赶快走，这烧鸡是我跟王老师的。”
钱三难掩笑意，连忙把工友推开。
等其余工人骂骂咧咧地散去，王高良眼珠子一转，假意要走。
“我就是来看望看望大家，东西已经送到，我就先告辞了。”
拱了拱手，王高良嘴角微微一勾，转身离去。
“诶，别别别，好不容易来一趟，别急着走呀。”
钱三连忙拉住胳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脸。
人家刚送东西来，自己不挽留一番，岂不显得吃相难看？
传出去指不定多少人笑话他贪嘴，意图独占烧鸡呢。
何况大晚上的，守夜寂寞，多找个人聊聊天也是好的。
吃酒嘛，一个人吃不是滋味，多来几个人说说笑笑才有气氛。
“好吧，反正家里人也已经睡了，那我陪兄弟喝上两杯。”
王高良装作推辞不过，无奈答应。
“这才对嘛。”
钱三转身找杯子，这年头没有一次性塑料杯。
他拿了两个印有伟人画像的搪瓷杯，用茶水清洗后，递了一个给王高良。
“来，吃吃吃。”
倒上烧酒，两人也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捏鸡块和花生米吃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吃了一阵，王高良抬头望天，打了一个寒颤。
“深秋了，天气怪冷的，走走走，咱们去教学楼吃。”
紧了紧衣服，王高良站起身示意钱三一起收拾东西。
秋风萧瑟，仿佛刮骨的钢刀。
听王老师这么说，钱三也觉得有了一丝寒意。
他迟疑道：“可这我还要守夜。”
“嗨，我们在办公室里吃，又不是睡了过去，操场上的响动听得到，何况就一只烧鸡的功夫，耽误不了事。”
王老师大包大揽，拍着胸脯保证道。
钱三一想也是，这么多晚都没遇上问题，难道独独今晚出问题？
守夜这档子事纯粹是工人们的习惯，很多时候守夜的人也是缩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行，走走走，沾您的光，我今儿也偷个懒。”
钱三嘴馋，直勾勾地盯着王高良提起来的烧鸡。
两人动作飞快，跑进了教学楼。
王高良还贴心地拿出钥匙，准备打开属于体育老师的办公室大门。
“哎哟！”
一声惨叫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