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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露忙乱地把炕几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收抱起来，一股藏进了炕头的小柜子里，又胡乱地把袖子都褪好遮住双臂，生怕被人发现什么。
只是这样她还是有些后怕，在暖阁里转圈圈四处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就在崔明珠从外头进了堂屋时，苏寒露一抬头看见江意行准备从屏风里走出来，她惊得人都要炸了，冲过去把他死死推进去，并拔簪怒视比喉威胁。
江意行本不觉得有什么，但见她这般情绪激烈，只能无奈举手往后退，再不往外走。
苏寒露确定他的确肯听话了，方放下簪子，回头去迎进来了的崔明珠。
崔明珠含笑走进了暖阁里，上前握住寒露的手，“前面好生热闹，你怎么不请我？若不是偶尔听得她们嘴碎提了一句，我真就被你混过去了呢。”
苏寒露紧张地道，“混过去什么？”
石榴跟在后面走了进来，正待说话，却发现屋里根本没有六爷，瞪大眼睛看向自家姑娘。
苏寒露忽然想起什么，心内悚然一惊，假装没看见石榴的神色，与崔明珠道，“我好着呢，姐姐又来打趣我。正好有件好东西需得姐姐帮我辨一辨，姐姐等我。”
说着，她按着崔明珠坐在炕上，示意石榴上茶后，含笑走进了内室。
屏风内，狗鼻子的江意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并无异常。
但苏寒露还是好似这里根本没有人似的，自去床边的柜子里取了两瓶模样不同的玫瑰露，又在床头捡了两块没用过的帕子，把其两瓶玫瑰露分别往那帕子上倒了一些，轻嗅了一回。
那花露香气霸道，霎时内室里便满是香甜的味道。
玫瑰露比之蔷薇露更金贵，小小一瓶，抵得过同样大小的一块金子，甚至比金子更加有价无市。
但这情形也是相对的。
国公府并不缺这些，所以她给那帕子一撒就多溢出一些。
屏风后罚站的江意行眉头微蹙，——原本他在这里待得就很拘谨，此时那香甜气息越发让他手脚发麻，浑身难受。
苏寒露把两方帕子与玫瑰露带出去，一一比着问崔明珠，“这一瓶是西域的，这一瓶是府里分的，我打算送一瓶给葡萄，味道不大一样，姐姐说哪一瓶更好些？我把好的留下，以后给她做嫁妆。”
崔明珠道，“我瞧瞧。”
石榴虽然不明白状况，但见姑娘不提这茬，也没有吭声，安顺地替崔姑娘上茶与点心，见着姑娘忽然把一屋子都弄得香气逼人，立刻想到了姑娘床下的那把砍刀。
若葡萄粗心没有及时把那刀清理干净，被六爷发现端倪，姑娘这么多谋划全都白费了！
她心下不安，很想去后面看看，或者做些什么。
崔明珠拿着两方帕子做比较，并道，“我先看看，——你们别忙这些了，快服侍你们姑娘梳了头，我们一起去那边给葡萄贺寿。”
石榴忙点头，频频与姑娘使眼色。
苏寒露顺水推舟地笑道，“她一个小丫头，哪里劳动得姐姐替她祝寿。我原本都不要去前面，随她们怎么闹呢。”说罢，她带着石榴再次进了内室。
江意行自然听见了外面的话。
她进来是要更衣的。
他转身背过进来的主仆二人，闭眼，不听，不看。
苏寒露瞥了他一眼。
看来一切都好。
她放了心由石榴替她肩上披上了一件长巾，坐去床边的妆镜台，轻轻顺理着鬓边的头发，等着石榴替她把头发梳好。
偶尔，她想起什么，抬头去看镜中，——镜子里映照的人背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内室香气浮动，熏得人心或许变轻变柔。看書喇
苏寒露收回目光，抚上臂旧伤，不再看他。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