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主要还是你给的金条子比较讨喜，否则我也犯不着替你去查朝廷命官不是吗？”牡丹摆了摆手指，半真半假的说着话。
孟妩却是等不及了，“快些告诉我，我出门一趟不容易，一会子还得去百味斋买点心给我阿娘带回去！”
不然都没法儿给孟二夫人交代。
牡丹听了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行行行，我告诉你~”
这孟大小姐，果真和青卓说的一样，半点儿不像个千金大小姐，就连朝堂上的事情，她都想来插一脚，也难怪会叫四爷注意了。
牡丹心底想着，嘴巴却一刻不停，把查到的消息告诉了孟妩。
“和彭城伯陆家出五服的一个同族女，嫁给了白家一位辈分极高的老太爷做妾。虽说是辈分极高，但是听说年纪和白鹳也差不多，经商是一把好手，听说，白鹳很是重用这位族叔。就在两年前，陆家这边突然派人去了广东，和嫁到白家的那位联系起来了。这些到底是底下人的事情，你们家注意不到，也很正常。”
一个白家族老的妾室，这点，孟家确实不会特意去关注。
但是谁又能想到呢，大概上辈子就因为这些孟家不曾关注到的点，才让孟家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场景。
其实孟妩在看到白夫人带着洪月上京城来的时候，心底就隐约猜到了白家是有些不对劲的。现在听牡丹说完了陆家和白家的牵扯以后，这份猜测就从五分升到了八九分。
“倒也亏白家如此小心算计了。我说呢，怎么要赔礼道歉，却是派了个糊涂蛋来京城。原来，是打着别的主意来的。”孟妩揪着帕子，那上好的锦缎绣帕几乎都被她扯烂了。
牡丹看得心疼，“你生气倒也没必要作践帕子，这百两黄金一匹的缎子，给你做成了绣帕就算了，你还要撕烂它。当真是孟家有钱，才养得起你了。”
孟妩没好气地白了牡丹一眼，“你这是拿我打趣呢？说正事，陆家和白家除了这点，还有别的勾当吗？”
她不相信，白鹳那个人老成精的，会因为一个族叔的妾室这点儿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背叛和孟家的姻亲关系。不管从亲疏远近还是从利益所得上来看，如今孟家能带给白家的，都远远胜过陆家能带给白家的。
陆家没给出什么合理的条件，白鹳又怎么会放任白夫人欺辱媛姐姐？他又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要不说我喜欢和聪明人做生意呢？我才说了三分，你就已经猜到七分了！”牡丹啧啧称奇，“你猜的不错~陆家的确给了白家好处。如今广东福建那片的私盐泛滥，这事儿，你不知道吧？”
孟妩摇摇头，这种官场上的事情，还是广东那边的事情，她真不知道。
牡丹松了口气，玉手拍了拍自己波澜壮阔的胸脯，“还好还好，你若是连这个都知道，我便该请龙虎山的张天师来收了你这妖孽了。”
孟妩嘴角抽了抽，她也是这辈子才知道，原来在外头威名赫赫的臻品轩大掌柜，是个有时候说话颠三倒四的美艳女子。
牡丹说完了上句，果然就开始接着讲白家的事情了。
“你也知道，提学道掌管一省的科举，可到底捞不到什么油水。白家又是在白鹳这一代才起来的，哪里有什么田产祖业？全家上下靠他和儿子的俸禄养活，偶尔还要接济族人......当初他们不远万里上京求娶你们东府的二小姐，除了看重孟家的提携，不也是看中了东府二小姐丰厚的嫁妆吗？”
这倒是。
孟家对女儿是出了名的宠爱、
孟家这一辈就三个女孩子，大姐姐孟姒，二姐姐孟媛，包括孟妩，都是受尽了宠爱长大的。两位姐姐出嫁的时候更是十里红妆，夫家那边也不敢亏待了她们。按祖母的话来说，女人在夫家，要立得住，首先嫁妆就不能薄了。
所以孟家给女儿的陪嫁一向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阔绰。
孟妩顺着牡丹的话点了点头，她隐隐约约，猜到了牡丹接下来要说什么。
“但那毕竟是儿媳妇的嫁妆，白家总不好意思让你们东府二小姐拿了嫁妆出来用吧？便是你二姐姐主动拿出来了，他们脸上也过不去。但是人嘛，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见过了你二姐姐挥金如土以后，再要白家过回以前的日子，却是不能够了。”牡丹用指甲敲了敲茶杯，发出清脆的两声响。
“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她不往下说了，反倒是问了孟妩一句。
方才牡丹的话一连串儿连在一起，在孟妩脑海里形成了一条细细的线。私盐泛滥，陆家给出的条件，白家的贪婪......
“陆家许给白家私盐井？！”孟妩压低了声音，但即便如此，话语中的惊愕也是遮掩不去的。
大周是不允许开私盐井的，但是耐不住有些人就是见钱眼开。可那也都是些三六九教之人，为了银子不要命的，官府就算是想管，也无从下手。
可白鹳身为朝廷命官，还掌握了一省的科举，他怎么可以这样！
孟妩睁大的一双眼睛里流露出她的震惊。
牡丹难得看见这样的孟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我还以为你早就料到了呢。”
“我又不是神仙！”孟妩这次是真的无语了，“但是且不论白鹳哪里来的胆子。陆家又是哪里来的私盐井？他们自己府上可还是穷的叮当响呢。”
若不然，那陆明萱的花会也不会办的如此寒酸了。
牡丹把玩着自己刚刚用凤仙花染过的指甲，“我可没说是陆家给白家的，那都是你自己说的~”
孟妩强忍住要拍桌而起的冲动，“那是什么？”
牡丹看得颇为好笑，只有这时候，她才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真正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而不是整日里老气沉沉，看起来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妇人一般。“不逗你了~陆家顶多就是中间人牵了个线，至于背后是谁，我这边，也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