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塔露在理解方面似乎出了点问题。
好像把这条冰龙当成了又要吞噬一切的恶龙了。
“这倒不是。我现在非常缺人，什么人都要，如果可以说服他们倒挺好。”
穆塔尔挠挠头，解释道。
看来他之前的各种吞噬行为，已经在女仆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但他也不想解释那么多，就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面。
“和卡特罗拉城敌对的势力叫什么？”
穆塔尔问。
“比特洛夫城，一个小城邦，他们一直都想与卡特罗拉城共享主城，也不算什么大的摩擦。”
“那还可以。”
穆塔尔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那种世仇般的敌人，那种你死我活、怎么劝都劝不开的敌对关系，才是最糟糕的。
也非常影响他目前的计划。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情况还远没有到那么糟糕的时候。
“这里的人口数量，大概有多少？”
穆塔尔初来乍到，女仆杀手已经先行一步，应该比他了解的更多。
“大概有几十万人吧。”
她想了想道。
粗略的数了数每家亮起的灯火，大概分布着数万户人家。
在这片凶险之地能聚集千家万户，已经算是非常多的了。
也得亏靠着森林和北国，他们可以下冰海捕鱼，也可以进入森林打猎，所以在食物方面还是不缺的。
更何况这里也有谷地，可以用来种植一些粮食，虽然每年的晴天并不多，也足够一些作物生长了。
找到了一条相对偏僻的小路，穆塔尔进入了城内。
和外界的遗迹不同，城内完全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高大的金属房屋、以蒸汽机牵引的轨道机车都向穆塔尔表明，
这里极有可能已经进入到了第一次工业革命阶段。
但考虑到周围还有许多以魔法纹路驱动的机械装置，所以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魔法工业革命。
这也印证了他当初的猜测。
人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
尽管一直都处于智慧生命的最底层，被各种魔兽甚至龙族肆意猎杀，但他们凭借人口众多的优势，果然还是在大陆上有了一席之地。
倘若有一天，没准科技真的可以战胜魔法了，人类也可以向大陆之外进发。
那个时候，就是人类真正意义上寻找万物起源之真相的时候了。
穆塔尔也不免有些感怀。
这些精巧的蒸汽魔法机械，在设计工艺上，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宽敞的大街上，还有马匹路过。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只有人类，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种族。
男性魅魔、羊角恶魔、半兽人，以及有着各种动物特征的亚人。
吆喝声在大街小巷上回荡着，热热闹闹的集市里，甚至还有敌对城邦的人们在这里售卖货物。
各种特殊的手工艺品、生活用品，耕种农具，都可以卖出好价钱。
他们已经在这里组成了一个大家庭，互相不打扰的生活着。
这里位于三大帝国管辖的领土之外，甚至与那些王国都不接壤。
毕竟，光是那片绵延无数万公里的山脉森林，就不是普通人轻易可以跨越的。
当地人的纷争也从来没有突破底线，所以在这里生活还是非常安全的。
穆塔尔作为外乡人来到这里，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里的妹子还挺多，作为亚玲她们身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绒毛。
“前面是什么？”
前面聚集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
在一片飘荡的蒸汽中，穆塔尔着实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假思索，立马跟了上去。
“冰风送来了春的种子，龙吟带来了春耕的希望，
“我们与冰龙共生，又寄宿于龙的领土之上，
“千年过后，冰龙的时代已然不在，但我们仍要继续向前……”
他听见了唱诗般的布告声。
“这是？”
穆塔尔愣住了。
巨大的石台上，有人在进行布告。
而台下已经聚集了大量民众，他们无不神色严肃，似乎在参加什么聚会。
“这是祈祷大会，好像是为了纪念冰龙王设立的。
“那个人，就是城主了。”
女仆认真解释道。
作为杀手，纳塔露的情报收集工作还是非常到位的。
甚至连这座城市由谁掌控，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穆塔尔也看见了城主。
不出意外，那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咳嗽一声，穆塔尔的威严同时释放了出来，硬生生打断了所有人的严肃。
他们集体回头，看见的，却只是个黑发的俊秀青年。
穿着轻便的行装，与当地人厚重的兽皮大衣形成鲜明对比。
“你就是城主吧？”
穆塔尔平静的开口，毫不畏惧的与这位面容枯槁的老人对视。
在他身后，穿着蕾丝女仆装的杀手静静的跟随着。
年轻的旅行者，美貌的杀手女仆，这样的组合未免太过奇怪了，看着根本就不像是那种会出远门的。
“年轻人，你来自外乡吧？”
城主抬起头来，一句反问。
果然是人老成精，以问题回答问题。
周围驻防的士兵们生怕有人闹事，一个两个的都围了上来。
今天是冰雪祭奠之日，不可能让一个外乡人来搞事情。
周围的群众也愣住了。
感受着浓浓的敌意，纳塔露皱眉，她已经想动手了。
却被穆塔尔按住了：“我不是来找事儿的，只是想来故地看看罢了。”
“故地？”
城主疑惑。
“嗯，城主先生，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穆塔尔缓缓道。
现在的他，声音变得比以往更加沉着冷静，完全没有了身为少年的意气风发。
只有在经历血战与深仇大恨后，那一丝压抑的平静。
这很恐怖。
因为只有这样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复仇天使。
不管敌人是什么，他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心理准备。
城主也感觉到了，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所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场。
这种气场，他许多年前似乎感受过，但他已经忘却了。
是在那片古老的遗迹中吗？是在龙族还曾经掌握这座城市的时候吗？是在赛娅守寡两千年的时代吗？
他不知道，但他的声音明显的变得颤抖起来：
“您……请说。”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小辈说出敬语，但他就是说出来了。
仿佛下位者面对上位者，自然而然的会产生出这种敬畏。
“你知道……伦诺克斯么？”
穆塔尔道出了这个记忆中的名字。
“你……你怎么敢直呼龙王的大名！”
台下一片哗然！
甚至连城主，也被震惊到了。
“问出这种问题，你是想成为卡特罗拉城的敌人吗？”
他缓缓挥手，高达六阶的元素能量开始汇聚。
人类一旦达到这个境界，就可以使用元素汇聚成实体了。
战斗力会有质的飞跃。
他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柄宽刃的魔法重剑。
北之都所有的人类都不敢直呼龙王的大名，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冠以“阁下”“龙王”之名。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座北之都究竟是谁建立的。
也知道这里曾经倾注过冰龙族多少鲜血与精力，才在这片寒冷之地造出了一片繁荣乐土。
贸然称呼冰龙之王的大名，那就是莫大的不敬。
“我喊爸的名字，有问题么？”
看着周围那些愤怒的人群，穆塔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人类是信仰冰龙族的，他们把冰龙族当成了丰饶之神与收获之神，祈求他的冰雪，能够为来年带来风调雨顺。
而他，就是冰龙最后的王。
也是时候该继承龙王拥有的一切了。
那些人还没有理解穆塔尔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便看见眼前，冒出了闪烁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