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是被师父养大的，也是师父教他风水玄术，自幼生活在青灵山，在他还未下山之前，过得也算是与世隔绝的生活了。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苏扬有些感慨万分。
“师兄，师父看到你一定会十分高兴的，我下山之前，师父就一直在说你。”谷小七手里提着一堆东西，他道，“师兄，你那时候为什么要下山呢？”
“因为一些私人的事情。”苏扬说道，“先走吧，带着你，不方便走夜路。”
几人好不容易到了山上，找到了一个处所，这里像是个农家小院子，外面还种着一点蔬菜，还有草药。
“师父！”谷小七一进这个院子，便高兴的跑向了小院子，大声喊着，“师父，我和师兄，还有沈总都来了！”
院子里并没有人，苏扬忽而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转头看了眼，只见一老者摇着蒲扇走来了，道，“我算了一下，你们应该是进来回来，特地下山去买了点吃的。”
老者手里还提着吃的，这样子看的沈源洲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能培养出苏扬这样清风明月一般的人物，应该是仙风道骨的那种大师，却没想到和普通老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师父。”苏扬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者拍了拍苏扬的胳膊，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等吃完了饭，我再跟你好好说道。”
这顿饭吃的很平静，只有谷小七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忙活，老者的目光在沈源洲和苏扬身上徘徊了一下后，道，“你们……唉。”
老者并未多说，而他们两个也没有多问。
吃完饭后，老者将苏扬叫到了后院，他道，“你小时候就喜欢在这里闹腾，把我的药草都不知道拔掉多少了。”
“师父，我……”苏扬看着老者，他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老者手中的蒲扇险些掉到了地上，他沉默了一下后，深深的看了眼苏扬，道，“为什么这么说？”
“铜钱遇到鬼魂，才会竖立起来，可我确定身边已经没有鬼魂了，更何况在您这里，也没什么鬼魂能进来，可是刚刚……”苏扬张开了手，手心的铜钱竖立了起来，他道，“他还是竖立的，所以……只有可能是我自己了。”
老者沉默了，他叹了口气，道，“都是命。”
“原来真的是这样。”苏扬笑了一声，他看着手心的铜板，道，“原来，换命是这么换的。”
“小七是难产儿，天生就虚弱，差点活不了，我勉强替他续命，也只能到二十五岁，你和小七一样，都是至阴的体质，除了你，谁都救不了小七了。”老者说道，“后悔了吗？”
“没有。”苏扬说道，“我不是对换命这种事情一无所知，当初做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会面临天谴……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如果不是师父，我应该早就死了……这条命还给师父。”
“你这样的情况，已经几天了？”老者问道。
“差不多四天了。”苏扬看着不远处的药草，他道，“还有三天，就是我的头七了，别人有根，头七自然会回来，我没有根，头七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苏扬：我有些好奇现实世界里，我的头七……是什么样子。】
【888：以后你会知道的。】
老者听到苏扬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他道，“是我和小七欠你的。”
“没有，师父救我一命，我还师父一命，便也算是干干净净，什么都不亏欠了。”苏扬他转头看了眼屋子里面，他道，“难怪谷小七总是说，我是他的贵人，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错，我本来以为……我让小七跟在你身边，你们的气运会相互影响，助你避开死劫，却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开。”老者握着蒲扇的手微微颤抖，他道，“作孽啊。”
“师父，刚刚您一直看着我和沈源洲，是为什么？”苏扬问道。
“我不是看这儿他，是看着他手上的那串佛珠，那串佛珠有些看不懂，看不透，像是有灵性，但又像没有，大概是我学艺不深的原因吧。”老者说道。
两人在后院说话的时候，沈源洲就靠在不远处，他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抬手轻轻的握着，眼底满是无奈。
*
晚上几人休息的时候，苏扬和沈源洲住在了一起，沈源洲低声问道，“你师父怎么说？小七会怎么样？”
“他没事了。”苏扬并没有说自己现在已经死了的事情，他顿了顿之后，道，“你不用担心，他已经度过了自己的死劫，只要再等两三天，他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不会再接触到那些东西了。”
“两三天吗？”沈源洲想了想之后，开口问道，“你……恨我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苏扬转头看了眼沈源洲，微微暗黄的灯光中，沈源洲的眸光有些暗淡，他道，“对不起，当初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确是抱有其他目的，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几天前，是谁跟我说，想要和谷小七在一起？”苏扬笑了一声，道，“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他，那现在说的这番话，是不是也是为了他？其实如果你真的很爱他，你就直接跟他说吧，别来招惹我了，我已经够惨了。”
沈源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这话有点耳熟。”苏扬坐起身，他靠在了床边，认真的看着沈源洲，说道，“三年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这些话，我几乎都能当做台词背下来了，所以现在还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换个说辞，也有点新意吧？”
“之前我听别人说，你用邪术，逆天换命，身上罪孽深重，我就在想……被换命的人，是不是太无辜了……你这么做，难道真的对吗？两个人的人生进行兑换，对于本来应该拥有好的人生的那个人，公平吗？”沈源洲看着苏扬，他道，“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我的确逆天换命了，的确罪孽深重，所以，我遭到了天谴，遭到了报应。”苏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笑了一声，道，“那你猜猜，我换了谁的命？”
沈源洲没有说话。
“我换了个谷小七的。”苏扬他转头看着窗外，开口道，“谷小七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是我做的，你如果想要恨我，讨厌我，就直说吧，不用藏着掖着了。”
“我知道是你。”沈源洲微微抿唇，他盯着苏扬的眼睛，道，“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你为了这个，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和你师父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苏扬目光落在了沈源洲的身上，他皱眉道，“你偷听？”
“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沈源洲他停顿了许久后，道，“告诉我，我要怎才能救你？我的确是想要救小七，但是我从来没想过用你去换……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以为我接近，是为了救小七，可直到现在，我突然发现，我更害怕失去你。”
苏扬的手一直都很冷，之前沈源洲不知道原因，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他道，“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苏扬沉默了许久后，无奈笑道，“救我？这是报应，怎么救？你救不了我，师父救不了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能换我和你的命吗？”沈源洲他道，“我想跟你一起，哪怕只有七天的时间。”
“换不了。”苏扬看着沈源洲这般模样，只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他道，“以前刚刚认识的时候，你说我这样心术不正，迟早要遭到报应，现在报应来了，你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我那时候是胡言乱语的，我不想你有报应，我想你跟我一直在一起，我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沈源洲说道。
“但是不是每一个道歉，都一定要被原谅，也不是每一个请求，都一定会答应。”苏扬他笑道，“如果是几天前，我真的为了你这话而高兴，可是现在，我怎么高兴不起来了呢？”
苏扬的手像是怎么都捂不热一般，他让沈源洲看着自己手心的那枚铜钱，他道，“看到了吗？害怕吗？这就是我啊……”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沈源洲目光紧紧盯着苏扬，他道，“那天，你看到水忽然晕倒了，我那一瞬间，特别恐慌……别走好吗？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能逆天换命去救谷小七，也一定能救自己，是不是？”
苏扬听出了沈源洲声音里的颤抖，他眸光中带着一丝笑意，道，“我很想跟你说可以，但是遗憾的是，我就要……彻底消失了，其实在四天前，我就该走了，但是我想了一下，为什么我现在还会这里……”
“为什么？”沈源洲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执念。”苏扬笑了一声，道，“但时间到了的时候，总得散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我去吃个宵夜，继续更新，明早之前得完结这个世界。
这大概就是写手之间的对赌协议吧？（bushi）感谢在2020-06-29 22:50:01~2020-06-29 23:5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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