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森西只是冷饮吃多了，少年人恢复的很快，这会儿已经能漫山遍野的乱窜了。
易遥刚刚发现了月云的小动作，猜测难道还有希望？悄悄询问月云。
他正贴着一颗风树的伤口轻嗅，上面是赵明这些香农们特有的秘制培育泥，用来感染风树的细菌就生存在里面。
果然啥也闻不到，艾迪询问要不要在小世界里也弄个这样的种植园，被月云否决。
沉香沉香，天然生成的才叫沉香，要人工的他直接分子打印好了，用得着那么麻烦？只是让艾迪采集了这里的细菌标本加以培养，过段时间就在小世界里随意撒上一些，看看能不能天然生出沉香来。
他也不避讳小黎，直接对易遥与顾森西道：你们难道没发现，赵老板刚刚对易遥的态度格外和善吗？
易遥一呆：赵老板喜欢我？
月云点点头：没错，阮斌都不知道２００万的门槛，他却直接告诉了你，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顾森西闻言差点跳起来：什么？？？他看上易遥了？不行，我们得赶紧走，这里是他的地盘，手下都拿着枪，我们呆久了会吃亏的！
月云嘴角抽搐，这孩子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一边小黎的脸都黑了。
易遥锤了他一拳，示意他安静下来，拿眼神看向月云。
虽然刚刚她心里也惊了下，但既然月云没有选择走，那就说明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
月云边一边跟着小黎爬山，一边继续分析：倒不一定非得是那种喜欢，我瞧着……倒更像是……
小黎终于忍不住插话：我们老板之前也有个像她这么大的女儿，只是，因为意外过世了。
月云打个响指：宾果！猜对了。可惜你姐不在，没有奖励吻。
顾森西恍然大悟：所以……赵老板是想起自己过世的女儿了，才对易遥格外和善？
小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给三人介绍不同的沉香如何种植。
月云却还需要套出更多情报，冷不丁道：是因为蛇吧……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但小黎像是中了他的定身术一样，呆了片刻，才猛地回头，眼神戒备：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月云心里一叹，暴利使人疯狂啊：放松，我们真的只是学生，你上网就能查到的。
看他不信，月云继续道：我观察你们老板，走路似乎有些不太协调。据阮斌说，你们老板是白手起家，所以肯定入山干过活儿，排除了天生小脑不协调的可能。我看他站姿，脊柱也没有问题，且中气十足，排除受伤的可能。再排除小几率的基因突变，病毒感染；排除他这个年龄和身体状况下不太可能的脑梗、脑溢血；联想到你刚刚说你们老板女儿过世，而你们别墅门口种的花，其中一大半都可以治疗蛇毒，再加上这里可是越南，我大胆猜测了一种可能。你们老板，为被毒蛇咬伤的女儿吸毒，伤到了神经，对吗？
小黎只感觉浑身冰凉，这个少年……也太恐怖了。
他苦笑一声：不，你还是猜错了。是我们老板的女儿，为我们老板吸毒，导致了她的死。
月云沉默，易遥却一声叹息：怪不得……
顾森西立即道：遥遥，如果你中了蛇毒，我也愿意豁出性命帮你吸毒。
易遥连忙呸呸呸：谁会中蛇毒啊，闭上你的乌鸦嘴。
月云叹息：用嘴帮别人吸毒，其实最不可取，只要口中有一丁点的伤口，哪怕只是轻微的口腔溃疡，毒素都能顺着伤口侵入人体。你们应该是老山人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当时，怕是情况特殊吧。
小黎望向月云的眼神都不对了，他怎么好像就在现场似的：对，当时他们一起进山，但正好碰上了地震，不然以老板的身手，哪可能会被一条毒蛇咬到？也正是因为太自信了，老板没有带任何药品，所以才……
既然话都说开，小黎也不在乎说更多：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板不可能打破规矩的。要都能挑好货精品，差的还怎么卖？精品就那么点，其他的我们不是白种了？
月云却道：这可不一定，我跟你打个赌，你们老板很有可能破例让我们挑。
小黎摇摇头：不可能的，我太了解他了。
月云笑道：那么赌约成立，我输了随你怎样，若你输了，就入库帮我们看着点，别让别人动手脚。
小黎深深看了月云一眼，他要这种赌约，有些意思啊：那你可输定了！看天色，你们今天怕是得在这里过夜。我也不要你们干别的，只要这位易遥姑娘，能多陪老板说说话，我就满足了。
月云笑道：一言为定！
等一行人回去，赵明竟然亲自在别墅门口等着他们，月云悄悄给阮斌比个大拇指，干的漂亮。
也许别人不可能让赵明同情，但如果知道了易遥的遭遇，再加上他女儿身上的悲剧，赵明这都无动于衷，除非他的心是石头做的。
这也是为何月云敢打赌的原因。
看见易遥的瞬间，赵明一个箭步窜过来，有心摸摸她的头，但想起那样实在很唐突，忍了下来：小女娃这个年纪就敢出来讨生活，很好。
易遥趁机道：那……赵老板肯让我们入库自己挑了？
赵明摇摇头：规矩就是规矩，规矩要是没了，人心也就散了。你们也天真了，就算我真的让你们挑，你们以为自己能过得了机场安检？怕是一进机场就得连人带货都被扣下来。
易遥和顾森西有些懵，听他的口气，这东西，不允许出口？那他们还玩个线线啊……
月云倒是依旧淡定，他本来也没打算就这么过海关。
他打算要是收到了好料，就在当地车好，然后再给珠子化下妆，伪装成阮斌店里卖的那种合成沉香，光明正大的戴手上出关。
来旅游的人那么多，被骗的也那么多，越南海关安检不可能一个个去检查游客身上的沉香，更不可能揭露自家人卖假沉香的事实。
赌约算是输了，小黎拿眼神看看月云，意思是“你看，我说的吧”。
月云也不恼，因为他觉得这位赵老板对易遥的喜爱程度，怕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果然，他撸起袖子，从手上摘下一串尺寸有１５毫米１５颗的黄褐色正圆沉香手串递给易遥：库房你们绝不能进，不然我就是打自己的脸。我这里有三串沉香手串，你们既然孝敬了我好酒，这三串手串，就当作我的回礼吧。
说完后又从另一只手上撸下来两串２０毫米１２颗的墨绿色正圆沉香手串，分别交给月云和顾森西。
他是种沉香的，这三串东西对他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对易遥他们而言，可能就是天价。
月云不是傻子，赵明喜欢易遥，又不是喜欢他们：赵老板，正巧我这里也有三十万，就当晚辈刚挣了钱，孝敬您长辈的。
赵明哈哈大笑：好！你小子果然会来事儿，我就收下你这个晚辈！今晚你们就不要走了，在我这里吃顿好的，明天再回去吧。海关那边我会打招呼，就别走那些野路子了。
顾森西见月云把钱不当钱，急得直想叫唤，被易遥捂住嘴，拉到一边。
赵明这位大老板做了一辈子沉香生意，能量定然巨大，有他帮忙，易遥以后的生意可以说已经板上钉钉。
月云趁着把沉香放入包装盒的功夫，跟易遥耳语：小黎让你多陪他老板说说话，我猜，你的声音定然与赵老板过世的女儿非常相似。要不然，下午那时候也不会你一开口他就转变了态度。
易遥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这样。
月云继续吩咐：这是个好机会，待会儿你去跟他好好讨教沉香的知识，这对你以后帮助非常大。有他在，我们在越南的供应渠道已经不是问题。
易遥点点头，收拾好沉香后凑到赵明身边，不一会儿她就被逗的哈哈大笑。
赵明很豪气的烤了只鹿招待四人，或者说易遥，也许他以为能给易遥补补之前的营养不良。
月云颇有兴趣的试了试他珍藏的鹿血酒，发现味道真的不是他喜欢的风格，敬而远之，躲到一边吃烤肉。
顾森西没了易遥看着，心心念念他姐的零花钱：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三十万你说送人就送人了，那可是三十万！不是三十块！
月云简直无语了：你来之前就没做做功课？再这么下去，你可就配不上易遥了。
顾森西一听这话秒怂，抱着已经起身，准备远离这个中二货的月云大腿：姐夫！好姐夫！你教教我！我不要被落下。
月云好悬没被噎住，这孩子的下限怎么越来越低了，以前没发现啊。但这一声姐夫叫的他挺满意，端着餐盘又坐回去：你这么卖你姐姐，她竟然没把你打个半身不遂？
顾森西嘿嘿一笑：我皮糙肉厚，她打不动，姐夫，求你教教我啊，到底什么情况啊。
月云翻个白眼，为他详细解释：看见赵老板送易遥的那串沉香没？不要插话！１５毫米的规格，通常是女孩儿带的。那一串明显是一串老串，显然已经有人戴过的。但是我们来的时候，赵老板手上显然没有戴这手串，这说明了什么？
顾森西不是笨蛋：是他去世的女儿以前戴过的？
月云笑抚顾森西狗头：孺子可教。再说那串沉香的品质，那串白奇楠很明显是同料顺纹，油脂丰满，呼之欲出。白奇楠特有的五段味道沁凉、蜜香、乳香、花香、果香一样不少，层次交代的清楚分明，爆发力强到能盖过其余两串沉香的味道。她过手后的余香我甚至现在都能闻得到，这还是在有烤肉味道混淆的情况下，可见其穿透力，持久力之强。还记得我告诉过你，除非你混到可以轻易与省级或以上领导一起吃饭的地步，不然只要你能接触到的沉香都是人工香吗？我现在收回这句话。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串沉香，就是天然沉香！
顾森西有些天然呆：ｓｏ？
边上正切肉的小黎手一抖，差点把自己手指头给切下来，不可思议般的看着顾森西，摇摇头。
月云气的差点一脚把他发配到火堆里，但谁让他大概率会是自己蠢萌的小舅子，换了种说法：如果把那串沉香放在世界级的拍卖行里拍卖，光底价，最少都不会低于２０００万美金。显然，它不是赵老板让我们拿来做生意用的。ｓｏ，ｓｏ？
顾森西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想要说话，却只发出“嘎”一声，惊得呆在原地。
一边小黎闻言点点头：我就是怕你们不识货，被别人骗走那串极品天然白奇楠，才特意过来想嘱咐你们，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它的确是我们老板女儿之前佩戴的，我们老板认为它能帮主人驱邪避凶，那天她就是没有佩戴才……
小黎没有说下去，看着跟赵明相谈甚欢的易遥道：老板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谢谢你们。
顾森西终于回过神，想从包里翻找出另外那两串，被月云一记手刀打断：沉香一定不能在味道大的地方放太久，不然容易串味儿，记住了吗？
顾森西揉着脑袋：姐夫，快帮我看看这两串，能卖……我是说，品鉴品鉴。
月云也是服了他了，更佩服顾森湘，她是怎么忍受得了这种奇葩的：这两串规格２０毫米，其色墨绿，重量沉于水的绿奇楠，应该是我们参观沉香园那会儿赵老板让人新车的。这两串珠子都是同料，油脂饱满，味道甘醇之中带有一丝凉意，婉转柔和，绵长温雅，虽是人工香，但除了是人工香本身这一点，已经达到了绿奇楠的顶点，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人工绿奇楠了。
看着顾森西那已经瞪成钱眼状的眼睛，月云无奈道：按市价来算，这一对同料绿棋如此之大的尺寸非常罕见，一串卖上５０万人民币都会有人抢着要。要是两串一起卖，就是一对，价值可能会翻一倍，也就是２００万。这才是赵老板照顾我们，让我们拿去做生意的东西，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