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们斗得越厉害，冷眼旁观的陶千语越得意。
王妍自小被宠溺惯了，哪曾向谁道过歉，涨红着脸却硬是不愿开口。
陶夭夭可没那耐心，抬步朝前走去：“本小姐数到三，如若王小姐依旧不愿开金口，那我们便御前再见！”
谁会为了街头口角闹到御前啊？
可如今的陶夭夭，在旁人眼中与疯批无异！
让人害怕得很！
谁也不知她会闹成哪样！
“一！”
陶夭夭每走一步，便数一个字。
“二！”
王妍心跳不受控地加速，呼吸骤然急促。
“三！”
“我道歉！”
关键时刻，王妍难得分清了事情的轻重缓急，对着陶夭夭的背影一咬牙，低声道：
“对不起！方才是我失言，望陶三小姐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陶夭夭挑眉转身，没想到这王妍还能屈能伸，笑得玩味；
“还有呢？”
道歉的话说出口后，王妍发现后面的誓言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启齿，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我王妍发誓，往后无论明里暗里，绝不会诋毁陶夭夭半句！如违次言，当永世嫁不出去！这种行了吧？”
言罢，王妍看向陶夭夭的眼中满是警惕，生怕她又整出什么东辰国的律例来！
可陶夭夭却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环顾其他人的眼神，却凌厉如刀：
“诋毁忠臣之后的罪名，相信你们没人不清楚了吧？如若让本小姐再听到些似是而非的诽谤之词，就不单单是一句道歉能摆平了！”
“哟！安定侯府的三小姐好大的架子！若要人不说，除非己莫为！”
陶夭夭顺着这个刁钻的声音望去，恰巧就是方才“突然认出”她便是陶夭夭的女子，将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遍，明知故问：
“你又是哪位呀？”
“你！”
那女子的脸比王妍还红了，显然气得不轻。
陶千语连忙上前继续和稀泥：“夭夭，这位是兵部侍郎的女儿胡珊珊，珊姐儿经常来我们府中做客，你怎会认不出了？”
陶夭夭当然记得！
因为叔父陶明是兵部尚书，胡珊珊的爹在陶明手下做事，来安定侯府的时间自然多。
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被陶千语唆使阴陶夭夭的。
见胡珊珊高傲地扬起了尖酸刻薄的下巴，陶夭夭皮笑肉不笑：
“哦！那敢问珊珊姐，你是亲眼见着我行了花痴行径，还是亲自带我去做了花痴行径呢？”
胡珊珊急了：“你那些龌龊事，我哪里会见着？更不会去带你去做！”
“那你关于我的事情，又是哪儿听闻的呢？”陶夭夭继续下套。
“我······”
胡珊珊在说这话时，眼神若有似无地在朝陶千语的方向看，继而游离道：
“世人都如此说！”
“那敢问？你们如此以讹传讹？可有哪位当真见着本小姐行不轨之举？”
陶夭夭身姿站得笔直，如松柏屹立般坚韧。
视线从在场的所有人脸上扫过，竟无一人敢与她对视。
今日的陶夭夭，无论从容貌与气场上，都给予她们太多震撼和冲击。
即便她们多数人心中愤然，一时间竟无人能找到反驳的理由。
陶夭夭嘴角勾起一丝坏笑，痞痞地吹了下额角的碎发，倒有几分纨绔的模样：
“本小姐今儿就把话放这儿，往后再听到谁乱嚼舌根，定会依照东辰律例请你们对簿公堂！”
言罢，她径直朝前走去，嘴里却还在振振有词地念叨：
“谣言止于智者，亏你们一个个还是名门之女，当不起啊！当不起！”
“啪！啪！啪！”
“好一个‘谣言止于智者’！”
三声清脆的掌声，自翰林书院门口传来，众人回头间大惊失色。
只见一位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妇人自青蓝装扮的马车内走出，身着一套藏青色基底冰丝裙装，滚边却是如雪花般透白。
梳得一丝不苟的燕尾鬓单侧，只簪了一支宝石蓝的牡丹步摇。
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之气，儒雅清贵。
竟是翰林院长夫人！
她是何时来的？
方才的事情又听进去了多少？
众人忐忑不已。
尤其是方才与陶夭夭争论得最凶的胡珊珊，瘦尖的面庞瞬间没了血色。
翰林院长是东辰国的大儒，院长夫人亦是！
二人桃李满天下，当朝多数文官武将都受过二人的教导。
连当朝皇帝和皇后都对其夫妇二人尊敬有加。
若是哪位贵女能入院长夫人的眼，几句评论，那身价必当扶摇直上！
想当初，苏若绾能坐稳“京城第一才女”的位置，可不就因为一首《深宫赋》得到了院长夫人的高度评价么！
现如今，院长夫人竟然说陶夭夭方才那句话讲得好？
着实让众人始料不及，又嫉又不甘。
陶夭夭虽没见过翰林院长夫人，却猜了出来，在对方径直行至她跟前时盈盈一拜，乖巧极了：
“小女陶夭夭，拜见院长夫人！”
“陶夭夭？”
院长夫人如秀的眉眼染上柔色：“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两个好，是对陶夭夭莫大的认可。
言罢，她又看了看周围的女子，笑道：
“别都在这儿杵着，诗会就要开始了，你们都随我，一同上去吧！”
“是！院长夫人！”
众人喜笑颜开，能随院长夫人一同进入“清坛诗会”是莫大的荣幸，早将方才的那点不愉快抛之脑后。
心里窝着口火气的，陶千语便是其中之一。
她从未见识过陶夭夭如此切换自如的变脸速度和巧舌如簧，越想越不甘，便与其他贵女一样争相与院长夫人攀谈。
可院长夫人对谁都含笑回应，却平淡如水，再无先前对陶夭夭那般的欣赏与夸赞。
这让陶千语更憋屈了。
······
翰林书院学子学舍内，早因“清坛诗会”炸开了锅。
却总会出现那么个特立独行的声音，比如百无聊赖躺着的陶其华：
“诗会有什么去的！还不如去青楼听曲儿呢！难得今日没有功课，晚上还不用回学舍！”
“其华，你上回在青楼才遭人陷害，最近还是少去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