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绾敛眉沉吟了少顷，抬头间已恢复了先前的得体温婉，淡然答了个“好”字，便递给身后丫鬟一个眼神。
那丫鬟上前将一封信交给电掣收起回程时，还转身给了陶夭夭一个白眼，才跟着苏若绾离开了瑾王府。
“你家王爷和这苏小姐啥关系？”
陶夭夭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问得毫不含蓄。
可电掣却开始打太极：“回陶三姑娘，这是王爷的事，属下不知。”
“还有你不知的？那我改日亲自问他便是。”
言罢，陶夭夭潇洒出门，回了沈之渊的房间。
另陶夭夭意外的是，沈之渊竟然提前醒来，与她的实现撞上后不躲不闪，开门见山：
“你的条件。”
无功不受禄，他与陶夭夭除了那次刺杀和一纸婚约外，毫无交集。
沈之渊绝不信陶夭夭会对他深情如许。
足以让她踏上了他这条船，成为无数明里暗里势力的眼中钉，几乎是万本而无一利！
几次接触下来，沈之渊多少能判断陶夭夭在外的许多面目都是伪装，本人深藏不露！
伪装的原有他没兴趣，救他的理由他也没兴趣知晓，不如如直接谈条件。
“爽快！本小姐就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陶夭夭承认地冠冕堂皇，飒然上坐后翘起了二郎腿，往嘴里丢了个坚果，便嚼便道：
“王爷，本小姐的要求有点儿多，你未必能都满足。”
顿了顿，陶夭夭观察着沈之渊神色并无波动，才继续道：
“不是我大放厥词，就你这身体，普天之下，除了本小姐之外，绝无第二个人能保住！”
不是陶夭夭狂傲，而是她有狂傲的资本！
虽然解沈之渊身上的毒将花费无数的时间和精力，很多药材这个世界能否找到都是未知数，但她就是有信心能办到！
“一年。”沈之渊淡然开口。
“嗯？”陶夭夭表示不解。
沈之渊难得解释道：“为本王续命一年，条件，你开。”
这等好事，陶夭夭却有些开心不起来，却也没有去多愁善感，反倒认认真真掰着手指开始数：
“第一，每月给本小姐五千两银子作为报酬！”
毕竟“幺妹儿”化形的能力很逆天，按照之前一千两银子维持一周化形能量供给，一个月需要四千多两白银。
多出来的几百两银子，她可以用到别处。
风驰和电掣眼中皆闪过欲言又止，想笑又不敢笑。
这陶三小姐当真是低估了自家王爷的财力和性命，府医一月的报酬都有六千两，她居然只管要五千！
可当陶夭夭接下来的要求逐一列出时，风驰和电掣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二，本小姐需要一块能自由出入瑾王府的令牌，毕竟你的身体随时都可能有突发状况，万一我被拦截怎么办？
不过你放心，我来这儿就只给你看病，其他的地方我都不去！”
“第三，如若我安定侯府三兄妹有难，王爷未必全力相助，保我们性命！本小姐的哥哥或者姐姐若是出了意外，悲痛欲绝下，本小姐自是再没心思救人。”
“第四，本小姐与王爷有御赐婚约，在完婚或者解除婚约之前，还望王爷给足本小姐体面，本小姐也会给足王爷体面。”
这一点陶夭夭必须说明清楚。
即便她对他有点儿意思，可若是他真与那苏若绾两情相悦，她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情。
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前面三点沈之渊倒是没什么反应，第四点刚说完，他难得竟答了句：
“本王从未让你失了体面，这点陶三小姐自己注意便好。”
“那边好！第五嘛，也是最后一点。
这世间就鲜少有我陶夭夭解不开的毒，在我解开你所中之毒前，你即便完成了心愿，也不能丧失求生的本能。这点若是做不到，这买卖便不用谈了！”
若是他只吊着一条命一年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便自我了结，她才是真的想死了！
最后一点，风驰和电掣的眼中难得闪过兴奋。
这陶夭夭的路数虽然诡异霸道，但只要能够让自己王爷活下去，他们都能接受！
果然，第五点说完后，沈之渊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没想到，只见过三次的陶夭夭能洞悉出他这么多心思，这比许多人苦口婆心劝他说下去好像都还要有力量得多。
就仿佛长时间深处一片黑不见底的深渊中，突然出现了一条绳索，内心传来的一个似是而非的声音，让他抓住这条绳索。
可绳索的尽头看不见，四周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光亮。
该不该抓住，抓住的后果又会如此。
他，犹豫了。
陶夭夭也看出来了，也不急着催，反而一面行云流水地取代沈之渊身上的银针，一面对府医交代之后几天维护沈之渊身体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待一切完成后，陶夭夭便准备告辞：
“你若是决定好了，便让风驰送银子来安定侯府找我！记得要白花花的银子，不是银票！”
看着她洒脱如灵远去的背影，风驰和电掣不知为何眼中竟有些热，似乎看到了自家王爷生的希望！
如今，就等自家王爷的决定了。
······
苏相府深院中，苏若绾的丫鬟晴柔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姐！那陶家三小姐太过分了！自己什么名声不知道，竟还有脸自行登门，还尽说些不羞不臊的话！瑾王殿下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晴柔！”苏若绾轻喝了声。
晴柔立马低头认错：“奴婢失言，求小姐莫气！可奴婢说得是实话啊！”
“渊哥哥不会喜欢她的。”苏若绾淡然开口，像是在回复晴柔的话，又仿佛是在给自己定神。
晴柔立马附和道：
“就是！她那名声早就臭了！瑾王殿下迟早会退了这门婚事，他如今指不定是不想委屈小姐罢了！”
真是如此吗？
苏若绾扪心自问，其实并没有太多信心。
毕竟，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他虽待她有特别，却从未开口说过“心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