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烁沉默不语, 秦墨淡淡道：“够了，白烁。现在纵使要重新追究，也不过是撤你的职。既然你主动辞去在后勤部的职位, 五年前的事也不必再提。”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给他留够了颜面。
白烁的心凉了大半, 抿紧嘴唇：“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撤军。”
“迫不得已？”秦墨重复了一遍, 轻声笑了，眸底一片抹不去的阴影，“行军途中，有什么‘迫不得已’，能让战士隐瞒军情, 不顾前线死活，中途撤军？”
“那是因为……”白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捏紧了拳头，很久后才继续说道, “离开帝星后不久，我无意中拿到叶昀帮助星盗私盗军备库的记录，本想将消息带给你舅舅，谁知道中途被叶昀拦下。”
秦墨深深皱眉：“你早就知道叶昀私盗军备库的事？”
白烁咬咬牙：“他威胁我帮他伪造证据，否则会派人协助星盗围剿你的舰队。”
“那些证据是你替他伪造的？”秦墨霍然间变了脸色。
白烁留意着他的神情：“当时我们已经快到抵达帝国边境, 不得不临时撤军，谁知道等事情结束, 边境却传出你的死讯。”
“所以, 为了自保，你和盖伦伯爵订婚，并主动从后勤部离职，就是怕他的报复？”秦墨按捺住心底的怒火, 感觉到深深的讽刺。
“我——”白烁张了张口，神色黯淡下来，平静地反问他，“我不该吗？当时的情况，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秦墨沉默了片刻，冷静下来：“这秘密你守了这么久，为什么偏在这时候说出来？”
白烁冷笑：“叶昀斥了巨资销毁这些年来与星盗的联系，包括当年陷害你的罪证。现在他连武器都只能和军火贩子做交易，甚至沦落到赊账的地步。当年我是迫不得已才受他威胁，现在，还有这必要吗？”
秦墨眼中神色复杂了几分：“你一直盯着他？”
“当然，”白烁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敢威胁我的人，我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长久的沉默。
“你来M17星，想必不止是为了报复叶昀？”秦墨对上他目光，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
“退婚后我不想留在帝星，正好陛下和安格里亚公爵在规划开发荒星的计划，我就主动请求来了这里，”白烁顿了顿，“顺便帮你。”
“舰队并没有向帝星申请调派人员。”秦墨的态度疏远冷淡。
“是那个主播救了你？”白烁忽然问道，语气紧绷，“难道你已经把他招进了舰队？”
“他不在舰队，”提到江绍，秦墨心头暖了一瞬，“但是他的能力并不比后勤部的任何人差。”
白烁不由一怔，心渐渐沉底：“真有这么出色吗？”
秦墨直视向他，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感觉到秦墨不想多提，白烁扣紧了手指，过了很久又倏然松开：“叶昀私盗军备库的证据，我会转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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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配合宣传美食大赛，江绍一天内研究了将近十道菜品。
霍闲食量大得惊人，且来者不拒，吃得津津有味。
“我说……你好歹给点意见？”江绍斟酌着说道。都没算这家伙的账，敢情他以为自己是在白吃白喝？
“好吃，”偏偏霍闲没一点自觉，吃完了盘子里的最后一点剩余，又在店里张望起来，“没了吗？”
“没了。”江绍果断把盘子撤了。就没见过蹭饭这么理直气壮的。
霍闲还没来得及发出抗议，门口忽然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泠泠如石上泉水，听后仿佛被清风拂面，很有记忆点。
“今天开业吗？”
这个声音，江绍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哪听过。
就这么短短一分钟，霍闲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乖巧的金毛犬，躲到了他脚后，耷拉着耳朵，把脸藏了起来。
江绍：“……”
这是什么骚操作？
“老板在吗？”男人身材修长，双腿笔直，注视着江绍，目光里带了一丝不失礼仪的打量。
在江绍回望向他的那一刻，瞬间收起了打量，唇边有些很淡的微笑。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接受过良好礼仪教育的人。
“听说你们老板手艺很好，”男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眼角弯的弧度很是好看，“能否请他亲自做两道菜？价格好商量。”
“老板不在，”江绍淡淡开口，目光在他手上一扫而过，“这里的菜品是我负责。”
“那就有劳你了，”男人轻声，“你们老板在直播间做的那道神秘果炖鸡汤，你能做吗？”
“店里已经没有神秘果了。”
“柚子呢？”
“也没有。这几样原本就有限，早已经用完了。”
“灯笼果和牛油果有吗？”
“有。”灯笼果和牛油果并不稀有，却正好是江绍和主办方那头沟通过，准备在美食大赛上使用的水果。
他隐隐觉得，这个人来店里，并不是想来用餐。
“那就随意上两道菜吧。多点灯笼果和牛油果，行吗？”男人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手中却把玩着终端，如果江绍拒绝，随时准备开启录像。
江绍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好，稍等。”
男人半眯起眼睛，观察着店里的一切，最后，目光停留在背对着他的金毛犬身上。
像是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金毛犬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左右摇摆的大尾巴却出卖了它的慌张。
等到江绍上菜后，男人问道：“这只金毛犬是你养的？”
金毛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冲江绍拼命哈着舌头，尾巴一晃一晃的，和理直气壮吃霸王餐的某人判若两人。
江绍深谙宠物的想法，看得出金毛犬在向他服软，尽管不知道霍闲为什么这副态度，仍旧回答：“是我养的，负责看店。”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人静静用餐，几个小时后，结账离开。
等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金毛犬才主动恢复了人形。
“你们店到底怎么跟元帅混熟的？”霍闲到现在还冷汗直流，“能让大孔雀亲自来店里找茬？”
“他就是白烁？”江绍远远注视着白烁离开的方向，神色凝重。在直播间这么挑衅自己失败，今天又亲自来店里用餐，不可能没有其他目的。
“真是被他吓死了，”霍闲轻喘着气，额头冷汗直流，“还以为被他认出来了，害得我精神狂躁都严重了……还有没有吃的？给我缓解缓解。”
“你还没吃够？”江绍有些无语。
霍闲用手指比了一下：“吃到明天都没问题。”
“你就这么闲？”这家伙还真是人如其名。
这话要是别人听了，多半要辩解两句，但霍闲却不以为意。
“我又不是秦墨元帅，没那么多军务在身。”霍闲白了他一眼，扔了颗枣子到嘴里，一副游手好闲的姿态。
江绍：“……你们的差别可真大。”
身为帝国军人，谁不把元帅当榜样，这个霍闲反而以蹭吃蹭喝为目标，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吗？”霍闲笑笑，“家族里的人也这么说。”
“家族？”江绍总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这家伙……难道和秦墨元帅是血亲？
“我父亲是他母亲的哥哥，算起来，我是他表弟，”霍闲没有隐瞒的意思，这层关系在帝星完全是公开的，“只不过我父亲关注他，比关注我要多得多。”
这个家伙？秦墨元帅的弟弟？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怎么？心里不平衡？”江绍猜测。
“没什么好不平衡的，”霍闲的回答出乎江绍意料，“你不知道，多亏有元帅的存在，我的童年才能过得舒坦。用那种悲惨的过去换来的荣耀，可一点都不让我羡慕。”
“哦？”江绍失笑，“我还以为，帝国军人人都以成为秦墨元帅那样的人为目标。”
“我可成为不了他呢，”霍闲低喃着开口，目光变得遥远，“如果把我也放到他们之中，我大概只会是被淘汰的孩子之一吧。”
江绍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秦墨的往事。
秦墨的父亲是帝国的秦霜上将，母亲霍莹是最优秀的科学家，这样的家庭说出来，只会让无数人羡慕。
人人都知道，帝国元帅秦墨，出身显赫，却没有人知道那场毫无感情的联姻是一场赌注，为的只是培养出最杰出的战士。
自出生起，秦墨就不曾见过自己的父母。他从小跟在舅舅霍廷轩身边长大，接受最严苛的训练，不敢有丝毫怠慢。
因为霍廷轩告诉他，只有成为第一，才能活下去。
八岁的时候，霍廷轩将秦墨带进一个禁闭室，里面都是和他一样大的孩子，据说来自边境某个荒星。
那些人彼此是同伴，他原以为，自己也和他们是一样的。
然而霍廷轩指着那些人，告诉他：“他们都抢着第一个杀掉你。如果不想死，就战胜他们。”
霍廷轩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他忠于帝国，但身为政客，只会从帝国和霍家的触发点考虑一切。
如此，铸就了霍家孩子悲惨的童年。在这之中，霍闲却是一个例外，他出生时，霍家的全部重心都已经放在了秦墨身上。
也正是因此，霍闲侥幸过上了被放养的生活，整个人都非常佛系。规规矩矩上军校，随意选了个感兴趣的专业，成绩不上不下，和那些走后门进军校后游手好闲的纨绔没半点差别。
“你看，我这还没吃饱……”霍闲摸了摸肚子，用眼神疯狂暗示。
江绍无视了他的请求：“这都是举办方为比赛提供的食材，数量有限，不如你用你箱子里的换？”
“别别别，我吃饱了，”霍闲这才想起来正事，他还没不靠谱到要私吞比赛用的植物，“谢谢你帮忙，改天我再来。”
从霍闲的反应来看，新菜品的研究结果似乎不错。
江绍打开光脑，刚想整理一下新菜品的研究报告，忽然接到供应商发来的消息。
“最近无法提供牛油果和灯笼果？”
这下江绍总算明白了。原来白烁的目的是这个。
他来店里用餐，故意挑这两样点餐，回去后就将所有货源截断，为的就是让江绍在比赛上没有足够的食材可用。
可惜白烁低估了他。
身为木系异能者，只要有特定的营养土，江绍就可以指使木灵让植物快速生长，甚至结果。
区区一点灯笼果和牛油果，根本难不倒他。
美食大赛举办当天，江绍线上参赛，意料之中成为呼声最高的人气主播。
然而就在比赛进行了还不到一半时，一条丑闻悄无声息出现在了论坛首页。
——寒舟比赛作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国庆双节快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