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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都不要脸

陈柏的确没有走出皇宫, 因为他遇到了太子蛟的母亲袖夫人。

齐政来的时候,陈柏都滚地上了。

正准备上前, 这时,陈柏拍了拍手掌爬了起来开口道,“还麻烦袖夫人告知大王一声,子褏受了伤,怕是无法参加三天后与太子素丹的比试了。”

齐政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嘴角抽了一下,看来似乎也不用他出来。

这个陈子褏,是个不肯吃亏的。

袖夫人声音提高了些,“你是在威胁我?”

那推陈柏的老妈子也道,“我刚才根本没用力,你自己就倒了, 怪得了谁。”

陈柏笑了,“我录属弘文阁大学士, 受大王亲赐昭雪之名,还能冤枉你不成?无论你们说什么,三天后的比试我是参加不了的。”

陈柏还真没张口乱说, 三天后的比试他还真不想参加,上一次本就胜之不武, 多少心里有些过不去。

但三天后的比试他又不得不参加, 正不知道怎么推脱, 这不,借口就送他面前来了。

当然, 最重要的是, 太子蛟以前设局害他, 现在袖夫人又来?

还真是一家子都欺负到他身上来了, 还真以为他不会反抗?

至于他不参加比试,大王怪罪,也得先怪罪袖夫人,刚才的确是袖夫人让人推了人,推得是轻是重不知道,反正他“滚”地上去了,连身上的袍子都弄脏了。

袖夫人厉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治不了你?来人,给我拿下。”

陈柏心道,这样混不讲理的人,有时候的确不好对付。

陈柏看了一眼正准备上前的几个老妈子,也没什么表情,“袖夫人是当朝太子生母,大王肯定是不好怪罪的,不过……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怕是活不成。”

上前的几个面色凶狠的老妈子突然身体哆嗦了一下。

虽然说谁也不知道这个昭雪大学士能不能赢得了那个赵国太子,但现在的确是唯一的希望。

要是被大王知道她们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为难昭雪大学士,她们难逃一死。

“拿下。”袖夫人见人停止不前,再次喊道,几个老妈子都吓得跪下了,“夫人饶命,要是……要是今日动了昭雪大学士,大王那……”

来日方长啊,等比试过后动手也不迟啊。

袖夫人气得手都颤了一下,这个陈子褏,三言两语居然还弄得真让人奈何不了他了。

但只要她坚持,今日陈子褏必受这大难。

这时,一个脚步声传了出来。

齐政看了一眼陈柏,然后道,“祖母说你那针灸效果不错,以后多来给她看看。”

说完,又看向袖夫人,“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祖母让我送昭雪大学士出宫,如果没事,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不知为何,袖夫人听到齐政口中提到那个老太太,身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脸上带上了笑容,“原来是母后召的昭雪大学士入宫,倒是我逾越了。”

说完带着人匆忙离开,怎么看都有些避之如蛇蝎的感觉。

陈柏一愣,刚才还蛮横不讲理的人,居然就这么仓皇地走了,看来那个老太太在这宫里面不简单啊。

陈柏都忍不住问了一句,“袖夫人这么怕太后?”

齐政答了一句,“当年一人一马守卫我大乾十年不被外敌入侵的召圣太后,别说袖夫人,又有哪一个不怕的。”

陈柏:“……”

召圣太后,听说大王能够登基,这召圣太后也是功不可没的。

说完看向陈柏身上的灰尘,“那奴仆的力气倒是挺大,竟能让你在地上滚了几圈。”

陈柏:“……”

还不许他心脏点

齐政说了一句,“本还以为你得吃些苦头,现在看来似乎也用不着我送你出宫。”

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一路随行,带着陈柏离开。

大王那里,有人正在禀报现在的事情。

“皇子政带着昭雪大学士进了宫,见了太后,说是给太后治腿。”

大王抬起了头,皱了一下眉,“也不知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

听的人身体都是紧绷的,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人心脏都被抓住了一样。

来禀报的人继续道,“昭雪大学士从太后那离开后被袖夫人堵住了,幸得皇子政出面,才得已安然离开。”

大王恩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只是他也不知道,些许小事,却成了一个爆发点,或者说成了陈柏反击的一个突破点。

“下去吧。”

结果没多久,袖夫人也来了,当然是来呵斥齐政藏污纳垢的,陈柏不过是一个权臣之子,她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的目的是齐政,说上两句,大王肯定会更加厌恶。

大王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直接打断道,“与赵国比试前,莫要再生事端。”

这些小事与他大乾的城池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在这么紧要的时候还如此不分轻重。

袖夫人正要开口,大王就阴沉着声音道,“回去顾好太子蛟,让他也安分些,若真有人坏了这场比试,休怪我无情。”

安分两字念得特别重。

袖夫人猛地抬头,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然后慌慌忙忙地离开了。

大王脸上有些疲惫,“有的人怎能蠢到如此地步,家国都不顾了,而有的人又聪明得……”

不知道在想什么,叹了一声。

然后想了想,向召圣太后的寝宫而去。

老太太还是那么严厉地坐在那里,垂着眼。

相对无语。

半响,还是大王开了口,“你不该见他的。”

老太太睁开闭合的眼睛,“不过是政儿带个郎中给老妇人看看这腿病,大王些许是想多了。”

大王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老太太。

最终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若真是为了这大乾好,还是要见一见的。”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为何非要说得这么清楚,少了些乐趣。

大王张了张嘴:“……母后还真是……”

……

如今上京城都在等着陈柏和太子素丹的比试。

“听说就在三天后。”

“这可是关系到一座城池啊,光是想想都紧张到不行。”

“也不知道这些时日,公子柏温习得如何,那太子素丹实在难应付。”

“倒是那太子素丹不见怎么忧心,每天牵着一雪白的异兽到处逛,真将上京当自家了。”

三日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一晃而过。

而一个消息不胫而走,公子柏避战了,原因听说是受了重伤,根本没办法比。

这是谁也没有预料的结果,不仅市井议论纷纷,连皇宫中,大王也皱眉地找了人前来询问,“那日宫中,袖夫人可是让人伤了他?”

“这……”来人不好回答,而是道,“袖夫人的那些个奴仆只承认轻轻推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的,公子柏就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一身的灰,当时……似乎也无大碍。”

大王:“……”

以袖夫人的性格,仅仅是推了一下吗?

“要不要让御医去廷尉府看看?”

大王不置可否,沉默不语,或许拖着不比也未必是坏事,不比就没有输赢,没有输赢那座城池就还是大乾的。

说到底还是对陈柏没有百分百的信心。

而此时,陈柏正呆在自己院子里面,和陈小布在逗那只大麦町玩布球。

如今陈柏的院子里面种了不少向日葵,都开花了,是从齐政那块向日葵地里面移植过来的。

陈小布在院子里面跑得唧唧的,和大麦町抢着布球。

陈柏将布球扔出去,怎么感觉养了两只狗一样。

“哥,你看我教得好不好,现在大麦町都知道将布球叼回来了。”

陈柏嘴角一抽,教得是好,每次都以身作则,示范如何将布球叼回来,能教不好。

两人没心没肺地逗着狗,而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也不知道公子柏是避而不战,怕了那太子素丹,还是真的受了伤。”

“应该是受了伤,听说袖夫人……”

“怎么感觉每次出事都和太子有点关系。”

“无论受伤是真是假,太子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他为难吧,那可关系到我大乾的一座城池,孰轻孰重心里应该清楚。”

“谁说不是,明知道现在昭雪大学士是唯一的希望,还……”

有些话他们实在不敢说出口,加上上一次上京大病,太子也跟没影子一样。

估计唯一开心的是太子素丹了,要是比试结束,他就完成了来大乾的任务,就得回赵国了,他的萨摩耶哪里还能和这么多异兽一起遛弯。。

也不知道怎么的,消息传了好些天,但无论是大乾和赵国居然都没有在提起这第二局比试,让人摸不着头脑。

消息越传越沸腾,但真正的当事人,或者真正的利益相关者,反而沉默得让人意外。

陈柏呆在府里不能出门,但山君可以。

这不,齐政就发来语音,“有人来报,山上的葡萄不知道怎么的,往地上掉。”

陈柏一惊,难得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好的葡萄怎么会往地上掉?

实在太可惜了,都快成熟了。

陈柏不得不以山君的身份亲自去看一趟。

结果和齐政来到山上,他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葡萄,“太重了,葡萄藤承受不了它的重量,得将它们绑在架子上。”

可不是,一串一串的相对于葡萄藤太大了。

齐政:“……”

说实话,还从来没有见过能将葡萄藤都扯断的这么厉害的葡萄。

赶紧让人去准备麻绳,一串一串的葡萄绑呗,又得忙活好一阵子了。

还有就是,山上的兔子实在太多了,这些兔子已经陆陆续续开始生小兔子了,一生就是七八个。

齐政都说了一句,养得太密了。

陈柏耸耸肩,“这就没办法了,除非你将旁边的山也利用起来,但似乎人手又不够。”

现在难民差不多都回自己家乡了,剩下这些都是迁户籍进齐政封地的平民。

齐政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陈柏看着肥到不行的一只只兔子,“卖掉一些,就能空出地方养小兔子。”

齐政还有点舍不得卖,这兔子一窝一窝的生,看着实在喜人。

这家伙以前还想着早点回本,现在却舍不得卖。

陈柏说了一句,“卖公的,母的留下不就行了。”

说完还提起一只兔子,指着兔子下面的丁丁。

齐政脸都黑了,还真不嫌害臊,哪有……哪有正常人这样的。

不过山上的确养不下更多了,而且这些兔子一个个大得实在吓人,再不卖他真担心养出兔子妖怪。

于是如火如荼的卖兔子行程给安排上了,不仅如此,陈柏看齐政在将小兔子往另外一座山上转移了,还让人开始围其他山了。

陈柏有些疑惑,一是人手不够,二是围这么多山似乎齐政的钱也不够开发的吧?

在陈柏心中,齐政就算要发展他的封地,也只能慢慢来。

现在也不知道齐政在想什么,让他折腾去吧,反正封地是他自己的。

叹了一口气,这些平民又有得忙了,还真是一个压榨劳动力的黄世仁。

不过,陈柏看那些平民还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应该是齐政许诺了什么好处吧。

其实陈柏可能会考虑到这些平民被压榨得太厉害的问题,但对于这些生活艰难的平民来说,能够有事做,能够有收获才是更重要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不同思想的碰撞。

陈柏心道,现在兔子长肥了,齐政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于是,一节课上,陈柏突然开口道,“皇子政,你来上我的课好像没有交学费。”

齐政都懵了,这封地是他的,学舍是他建的,他还交什么学费?再说他又不是学生,他是助教,他可是打探清楚了,这助教也是老师。

陈柏继续道,“不如这样,山上的兔子不是养肥了么,请我们这些学生吃一顿烤兔子如何?”

一群学生都惊呆了,还可以这样?

马上笑眯眯了起来,“就是就是,皇子政你都没有交学费,就请我们吃烤兔子吧。”

“你的兔子还偷偷出来拱了我们好多向日葵。”

一片欢乐的笑声。

齐政:“……”

陈柏让齐政请这些学生吃烤兔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得让这些学生当拖儿,让别人看到他们养的兔子有多好,才能卖得出去不是。

陈柏专门在山上一个显眼的地方,规划了一个烧烤区。

来烧烤是免费的,但兔子和柴火总得花钱买吧。

正好卖柴火也让这些平民有个额外收入,以前他们的柴火得拿去上京卖才行,现在多省事省时间。

于是……当前来野游看兔子看山顶孔雀的上京人,突然发现,在山脚的位置多出来了一片区域,燃起了一堆一堆的篝火。

走过去一看,一群一群的学生,几个围在一起,正在那里烤兔子。

一只兔子都有八九斤,足够好几个学生吃了。

欢快的气氛让人移不开眼,互相嬉笑打闹的学生,自己烤着兔子,怎么感觉怎么喜欢。

这时,齐政安排的人就开始推销了,“想一家人,想和朋友一起烤兔子吗?这里是免费烧烤区,只需要自己去买兔子柴火还有佐料就可以了,那边就有专门售卖的,还能帮你们将兔子处理好。”

居然这么周到?

似乎真的只需要围在一起烤就行了。

他们出来游玩,本就是玩个乐趣,有不少人有些心动,当然还得过去看看兔子价格才行,要是天价,他们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结果一问,居然比平时狩猎的野兔还便宜那么一点点。

这么肥的兔子,他们本以为要贵一些的,价格实在太符合心理预期。

陈柏听着一笑,物以稀为贵,以前野兔子少,所以价格不便宜,现在他们养了这么多兔子,的确会适当调整一下。

“山上到处都是兔子,想要哪只直接指给我们,我们帮你们抓,当然太小的不行,抓了实在可惜。”

“活蹦乱跳,完全不用担心吃到不好的兔子,你们想想,平时买的野兔子,都不知道杀了放了多久。”

卖兔子的也挺专业。

自己选兔子,甚至还可以自己抓,然后自己烤,怎么感觉都颇有乐趣。

陈柏看了一眼陆陆续续提着兔子,抱着柴火进入烧烤区的家庭,然后对着齐政问了一句,“如何?”

齐政:“……”

也不知道怎的想到这个法子的,别看他免费提供了人让帮着逮兔子杀兔子,但比起将兔子运输到上京去卖,这节约的运输的人力物力可不少。

在他们山脚下都能将兔子卖出去,一点都不费力,真是个好办法。

看着这些欢欢喜喜烤兔子的上京人,等消息传回上京,肯定会有大批的人前来的。

而且这其中的乐趣……

齐政看着自己手上架着的兔子,连他都感觉十分的不错。

在山上绑葡萄的平民,也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那里面有他们的孩子正围在一起烤兔子嘞,那么大的兔子,几个人一只,怎么看吃到饱都吃不完的样子。

不,他们还真看错了,那么大兔子真能吃完,因为从中午吃到了下午。

百姓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以前他们住的地方,哪会有人免费请他们孩子吃肉的,或许这也是一种辛福吧。

无论是山君还是皇子政,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人,以前是谁说的皇子政性格冷漠无情,现在看看,对他们家孩子多好。

“老师老师,陈小布烤兔子的时候,兔子都不小心掉柴火里面了,结果他挂起来继续烤,还分给我吃。”甘辛跑过来告状。

陈小布也张着个嘴嘴辩解道,“我将脏的地方都挑掉了,怎么就不能吃了,我刚才不也吃了。”

一群学生附和,“其实我们刚才也不小心将兔子掉柴火里面了,都怪兔子太重。”

陈柏:“……”

开心到不行,还跑去到处尝别人的兔子烤得如何。

这样的气氛的确十分能调动人,快乐是能够传播的。

等烧烤结束,一个个都成了小油嘴,小花猫,还笑话别人。

有时候这样的活动是很有必要的,比如现在,这些学生,无论是功勋家的小公子,还是平民家庭的学生,相处得就融洽多了。

陈柏看了一眼齐政,结果齐政来了一句,“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陈柏:“……”

看来冷得跟冰块一样的人,也挺喜欢这样的活动。

陈柏看了看远处的山,“你将兔子移向旁边的山也就罢了,怎么还将其他山也围了起来?”

“当然是养兔子种葡萄。”齐政答道。

现在养兔子种葡萄的效果已经能看到了,他这是准备加大投入了。

陈柏有些疑惑,“一座山的花费就不小。”

不是陈柏小看齐政,而是这投入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齐政答道,“自然有人出钱。”

陈柏:“……”

以这一山的兔子为基础,如果不限制它们繁殖的话,的确能很快就能将周围好些山都养满。

葡萄也是扦插作物,截断一节就是新的一株。

但,谁这么有钱?

而且齐政就不担心他这么名目张胆的大势发展,不会遭人嫉妒么?

比如太子蛟,以前太子蛟对付起齐政来可不见手软,虽然说太子蛟最近跟消声匿迹了一般,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

没过几天,陈柏就知道为什么齐政这么有恃无恐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陈柏也惊讶了好久。

齐政居然准备和朝廷做生意,朝廷方牵头的还是三公之一掌握大乾钱财的吕清奇。

陈柏吞了一口口水,这是准备做大啊,若真是和朝廷做生意,也的确不怕别人捣乱。

陈柏偷偷地给齐政发了一条语音,“技……技术入股,一成利。”

其实不到一成也行,那得多少钱,他才知道他以前都是小打小闹。。

陈柏怕齐政犹豫,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兔子都是任由其自由繁殖,其实是很不科学的,会受到天气温度湿度,甚至噪音的影响,它们不发情,你也没办法不是。”

专业繁殖的确有非常大的不同。

齐政那边,“……”

发……发情?

也亏得他脸皮厚,不然早面红耳赤了。

这种东西,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哪有……哪有如此大胆说出来的,还专门说给他听。

陈柏才不管这些,继续道,“还有葡萄藤的扦插,并非随便剪一节藤就能插活,其中需要学习的知识有很多,我占这一成的利十分合理,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齐政:“……”

插个藤还有很多知识?

陈柏都以为,他还得讲价还价一番。

结果齐政直接回了个“好”。

陈柏都以为听错了,反复听了好几次。

然后就笑盈盈地准备他的技术入股了。

他一个人肯定教不了所有人啊,干脆教给他的学生,然后再让他的学生去教实际实施的人。

于是,新的课程开始。

“兔子的繁殖和养护。”

“葡萄的扦插技术。”

这一成利算是他和这些学生共享吧,到时候他给这些学生多买些值钱的教学材料用具。

陈柏开开心心地教起了他的新课。

只是……

没两天,朝廷上传来消息,齐政的提议被朝廷拒绝了。

陈柏都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现在那一山的兔子有多少利益,朝廷不可能看不到,现在上京人天天都成群结队的去买兔子,所以是个傻子都知道,和齐政合作可以说是两利。

更何况,朝廷那边牵头的还是三公之一的吕清奇。

这样的合作都进行不下去?

陈柏的课都被迫提前结束了,找到齐政的时候,齐政正一个人喝闷酒。

“你说一个人得多讨人不喜,才会连一点机会都不给。”齐政明显今天喝得多了一点。

陈柏沉默了,看齐政的样子,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大王不喜齐政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不喜欢到了此等地步。

“陪我喝酒。”齐政说道。

陈柏接过,扬袖遮脸,一饮而尽。

他现在带着面具,喝酒得向上仰头,所以需要以袖子遮面。

一杯接一杯。

陈柏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他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安静地陪着喝酒而已。

对于齐政,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了吧。

无论是开始让齐政帮自己逃脱朝廷的惩罚,还是后面的借齐政的领地养兔子种葡萄赚钱,还是后面让齐政提供大量的钱建学舍。

虽然各自都有各自的目的,但终归也算不上普通人了,说一声朋友也不为过。

更何况,羊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情,实在想不到大王为何能做到这种地步。

现在的齐政看着的确有点让人于心不忍。

再说,那可是一成利啊,那得多少钱,就这么没有了。

陈柏都恨得牙痒痒。

齐政突然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机会,哪怕是大王也无法拒绝的机会。”

陈柏一愣。

齐政伸手向院子里开辟的那块绿油油的土豆地指去,“原本是准备就这么献给大王的。”

陈柏:“……”

这的确是大王也无法拒绝的条件。

别看他现在养兔子种葡萄,看起来似乎价值可观,但比起这一块土豆地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

兔子或者葡萄不过是让少数人获利,而土豆确能改变整个大乾,是一个让大乾彻底摆脱饥饿的契机。

虽然说无论是陈柏还是齐政,将他们所有的钱拿来购买土豆当种子,也不可能养活整个大乾,但只要一年一年的不断收获,终有一日,能让全大乾的人都能种上土豆的。

当然陈柏也不敢真的超乎想象地大量购买土豆,还是得通过一年一年的种植来扩大数量。

他买的任何东西,现在都控制在人力能够购买得到的程度,虽然感觉稀奇,但也在想象之内,但如果真的没有节制,恐怕就不是惊奇,而是恐慌了。

陈柏这个“妖怪”就会暴露出来,成为真的妖怪,被烧死还是怎么死也是肯定的。

陈柏知道齐政什么意思,如果他以土豆为契机,让大王不得不给他机会发展他的封地,那么只会让他和大王闹得更僵。

陈柏也有些苦笑,连吕清奇都改变不了齐政现在的处境,除了如此,又哪还有其他可能。

陪着默默无声地喝了一顿酒,齐政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了吧,反正土豆都给齐政了,决定权在他手上。

陈柏今天没有上课,走出齐政府邸后,没多久就看到街道两边摆了好些奇怪的摊子。

看着不由得有些好笑,因为……摆摊的全是他的学生。

课没有上,所以今天让这些学生实战来了。

跟着他学了这么久,理论的东西下去自己慢慢整理,动手能力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当然作为他们的老师,得给他们安排动手能力的机会。

比如现在,一个摊位上,吆喝得十分带劲。

“拔罐了,拔罐了,五文钱一个罐,山君亲传弟子,手法专家亲授。”

“身体疲劳的,血脉不畅的,都可以来试试。”

“我这还有针灸,拔五个罐儿,可以免费扎你一针。”

“……”

陈柏听着都好笑,不过这些传统技艺,的确对缓解疲劳,气血不畅等有特别大的作用。

手法也就是简单的那些,陈柏教的课程,都是中医专家级别出的课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无论是拔罐还是针灸,都不是开药开方,风险性也是最低的。

有些女明星不还自学这些技艺么,陈柏至少还是找的专业教授的课程。

一个个学生,除了那些平民学生,那些小公子也吼得带劲,陈柏一眼就看到了手上拿两个罐的陈小布,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结果还真吸引来了不少人,“当真是山君的学生啊。”

这些学生天天背个画板在城里面跑,多少还是有人认识的。

山君的医术他们知道啊,免不了要问,“看你们年纪也不大,真学到本事了?”

古时候十二三岁就算成年了,这些学生虽然年纪都不大,但其实离十二三岁也不远。

听着询问,胸膛一挺,“那是,别的本事不说,这拔罐儿和缓解疲劳的针灸,我们可是学了好久,放心吧,我们都练习了好久,认穴准着嘞,万无一失。”

“皇子政知道不,我们就给他拔过罐,扎过针,稳得很。”

结果还真有人跑去试了。

陈柏肯定要去看着的。

一上手,这些学生表情都变了,有模有样,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别说,好像还真舒坦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才没多久就有人疑惑地出声了。

陈柏一笑,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技艺,能差?

拔出身体火毒,一身畅通,肯定就神清气爽了。

“我们以后每天这个时间会在这里摆一个时辰,你们有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们。”

那些平民学生,看着收到的钱,也是愣了好久。

他们居然都可以为家里赚钱了。

而此时,皇宫中也发生着这样差不多的一幕。

皇宫,落日亭。

皇子宁正眯着眼睛说道,“父王,我现在学了好多好多的本事。”

大王随口问了一句,“学了些什么?”

皇子宁刷地一下从背后拿出两个罐,“父王,拔罐儿吗?山君亲授的不传秘术,父王日日操劳国事,只需要拔拔罐儿,就能精神百倍,到时我再给父王扎上两针,更是神清气爽。”

大王:“……”

看着那期待的两只眼睛,最终也没有拒绝。

然后他就真的精神百倍,神清气爽了。

背上好几个圆饼,手上那针也太长了一点,看着都吓人,能不精神百倍。

旁边那些守卫和内侍,心都提到嗓子眼上面去了。

皇子宁还在那说,“这个针不是谁都有的,还是我学习好,通过了老师的考验才给我的,我们学舍好些学生都还没有。”

“这几个穴位也是最容易认的,能缓解疲劳的穴位。”

大王:“……”

似乎好些也就看着诡异了些,都不疼,效果……

好像的确有点用。

要是能时不时来这么一下,似乎也不错。

皇子宁今天特别开心,因为他父王今天什么都听他的。

然后牵着狗,背着东西回他住的地方了,他下次还来。

只是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以前老是欺负他的几个皇子。

皇子宁条件反射地站得笔直,但马上又反应过来,他可不是以前那个小可怜。

扬起了小脑袋,“你们……你们再欺负我,我就去告诉父王。”

惹来一阵笑声。

然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我为父王养过狗,我给父王拔过罐,我还扎过父王……”

“……”

陈柏监督完一群学生,看着他们将这些东西学得还不错,心道,下次将心肺复苏的课也安排上。

心肺复苏这样能救人的东西,应该人人都会才对。

有些看似复杂的东西,那是因为不了解,没有上过手,比如拔罐,简单的针灸,如果不去学不去实践,又怎么知道,一些学生其实就能做得很好。

第二日,陈柏还想着今天带陈小布出去溜溜,结果府上管家来报,说齐政来了。

陈柏一愣,“二皇子齐政?”

他怎么会来廷尉府?

管家来传话,是来找自己的?

这就有些惊讶了,他现在可是陈子褏,不是山君。

陈柏去了主厅,齐政正在等着。

“大王有令,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陈柏疑惑地看向齐政。

齐政面无表情,哪还有昨天喝闷酒的样子,“鲁国使臣即将到达上京,这一次来,他们是想换取我大乾的武器铠甲。”

大乾军力强大,除了民风彪悍的原因外,还有就是他们锻造武器的超前工艺,这也是大乾少有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但武器铠甲是国之重器,怎么可能交换给他国,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齐政只说了一句,“鲁国使臣带来的是《鲁公秘录》。”

《鲁公秘录》上记载了很多的攻城器械的制作,算得上这个时代的最先前的武器谱了。

鲁国也是有备而来啊,又是一个让大王左右为难的条件。

齐政继续道,“大王让我带着你,在鲁国使臣到达上京前,去看一眼对方的《鲁公秘录》是真是假。”

陈柏答道,“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我以前又没有见过……”

话还没有说完,就猛地抬头看向齐政。

他才展示了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现在大王让他去看一眼

而且还是在鲁国使臣进上京之前,也就说对方还不知道自己这本事。

齐政毫无反应。

陈柏:“……”

朝廷上的人,果然没几个干净的,心都黑。

大王这不是让他……

齐政说道,“简单收拾一番,我们就上路,鲁国使臣距离上京已经不足一天路程,耽搁不得。”

陈柏点了点头,因为无论如何他也拒绝不了。

对于大王为什么派齐政来,大概是因为众所周知的齐政当初帮陈子褏的原因吧。

路上,两人没有什么话。

齐政只是说了一句,“鲁国使臣这次带队的是鲁国四公子之一的左丘,此人最善策谋,需小心此人。”

路上出了点意外,一辆马车几乎和陈柏他们的并驾齐驱。

陈柏掀开帘子一看,不由得一愣,因为对面的人也正好掀开帘子。

是赵太子素丹。

陈柏看了看对方的路线,脸都黑了,估计这些赵国使臣也不知道怎么得了鲁国人带了《鲁公秘录》前来的消息,居然也赶着去看。

至于为什么是太子素丹亲自前去。

呵,都是一群不要脸的,都想着占便宜。

马车的速度都差不多,一路并行。

陈柏看向齐政,“不想办法阻止他们?那素丹应该也能一眼记住书中内容。”

齐政皱了一下眉,“现在已经出了上京,他们人不少,要是现在冲突,恐怕我们也无法完成任务。”

说得也是。

心照不宣

陈柏他们是在官道上遇到鲁国的队伍的。

陈柏下了马车,和素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颇为有些尴尬。

毕竟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实在有点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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