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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梦的巡回

  在舞台上,清晰可见慕继明一个人款款深情地演奏着。

  因为他的那把小提琴发出了无可比拟的迷人的旋律和音符,所以同学们都在心底暗暗震惊了,那一阵阵从舞台散发的音符就像丝丝微风,仿佛连礼堂上空的空气都被惊艳了。

  因为它们——确是如极致之丝绸般温柔,迷人。

  犹如隔世般地,慕继明肩上的小提琴那明亮的声音在舞台中悠扬,优雅着······一步步荡漾到了池曦的耳畔。

  而在这一刻里,如果我们人类本身真的有灵魂的话······那么,此刻池曦的灵魂仿佛在重生着,正在孕育,彼此挣脱——继而无比绚烂地绽放。它们分散又聚合,在礼堂上空欢畅地跳着舞。

  竟然,这个人······他是慕继明吗?

  那个住进了她心底的那个人。

  即便是痛苦也要忆起的人啊,他此时就在池曦眼前。慕继明在舞台上动情地演奏着——那仿佛是给她一个人演奏的,如此美妙的旋律······

  这难道,是梦吗?

  若不是,为何感觉如此清晰呢。

  但是我作为人类,此刻又多么像是在梦中啊······我多像是在做着比过去更深的一支梦。我所思念的,和我心中被唤醒的那段珍贵的记忆,居然就分明得完完整整地放映在眼前。

  台下的师生都屏息聆听着——

  慕继明还是闭着眼演奏这首《离别曲Ⅰ》······

  乐曲快结束时,那一种刺穿魂魄的思念与惆怅,就连他自己仿佛都要洇湿双眼。看起来,似乎是一直在一个人独自忍受着“思念”的深熬。

  这首《离别曲Ⅰ》是由乐队全部成员共同创作的,前前后后共花时一个月。Lucien小提琴的声音在里面担任了不轻的角色和成分。

  只见他浅亚麻色的卷发遮住一边的脸庞,看起来更加精神又棱角分明了。去英国留学的经历,也让他的气质变得更加柔和,显得更与人没有距离。

  而另一边——

  就像被击碎了时空般,池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观察他细微的瞬间表情,看他眉间的那一皱到底是在苦苦煎熬着什么,看看那悲伤透底的旋律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样的心绪呢?

  两只耳畔边,那舞台上的琴声依旧明丽如丝,古典透亮的小提琴在他的手中也仿佛通了灵一般让人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音乐的那些色彩,和所诉说的那些让人不敢遗忘的过往。

  美得忧伤却不忧郁,叹得悲切但不悲情。可谓是“完美境地”了。

  而在舞台之中,那支旋律一直都有一种力量,说着: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你一定会再想起我,你还,记得我吗······

  ——寂寞的音符们,就像是在如此诉说着。

  另一边。

  池曦睁大眼瞳,一丝也不敢怠慢地感受着——他的每丝情绪······突然间她的泪水就往下滴,滴在了手腕上,滴落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原来,他们的过去是这样的啊,让人一想起就会想要哭泣的回忆。

  但是——

  不,这不是悲伤。而是那么地感动和伟大。

  短短的十秒钟,池曦立马就已经泪流满面。座位旁的室友见状赶快拿出了纸巾,递给她,轻声问:“你没事吧?”

  “不,没事。谢谢······”她拼命忍住地说着,但是想要奋力止住的泪,却又再一次决堤了······就像是陷落在泪水的海洋,让她游也游不到边境,划破了双手也对此无能为力。

  这时——慕继明悄悄走到了她面前,他微微俯下身,看着她······

  十分神奇的是,那是一种无比温柔又温暖的眼光,他的那双眉眼就像是银河里的一片星海,一点一滴地跳动着,打开她的心门,映亮了她心灵的窗户。

  原来他特意地准备了这首曲子,只为了唤醒她——以及属于他们的“回忆”。

  “你终于记起我了。”他欣慰地笑着。池曦觉得那笑容虽然似曾相识,却又比记忆中的还要温暖。

  台上的原成员在舞台上继续演奏着,乐队原来的小提琴手又归位了。虽说有些人不太能接受中途换人,但是因为演奏的高水平,学生们还是继续很认真地欣赏着。

  “池曦,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他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问道,不禁后来又哽咽。

  “慕···继······明,你是······慕继明。”池曦用了体内剩下的力气一字一字地说。她的眼睛里装满了泪水,却也因此变的更清澈。

  不管身后的一切般,他轻轻地拉着她的手,走出了礼堂。就像是在仲夏夜的散步一般,那手掌的温度让人觉得异常安心。

  在那片树林里,月光爬出云层的束缚,明晃晃地照在两人身上。池曦觉得,那一刻他全身都在散发着光芒,让人想要拥抱着,紧紧地······一直到黎明都不放手!

  “你终于还是想起我了,池曦。”慕继明笑了。

  “我终于想起了你,慕继明,我不敢把你忘掉······”池曦胡乱擦掉脸上的泪,也露出了笑容。

  “真是傻瓜······你不必一个人承担那么多。”他伸出手轻柔地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眼神很是心疼。

  “让我好看看你好吗?你,你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池曦睁着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微笑着对他说,接着又紧紧抱住他的胸膛。

  他已经长这么高了。她只能抱到他的腰了,以前也是呀,从来没抱过呢······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池曦。”慕继明也深深抱住她,用力地想要给她以后的美好回忆,给她安全感。

  朗朗的月光下,他们第一次接吻了。慕继明触碰着她柔软的唇瓣,尝试地允吸着,但是他想要更深入······

  就像是两支藤蔓一样深深缠绕,想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彼此依赖着。

  至始至终都纠缠着对方不放。

  如此深爱着······

  透凉的晚风里充盈着栀子的花香,柔软而稠密,让池曦心底生出了绝美的幻境。五彩缤纷,令人不忆时间,因为此刻仿佛就成了永恒。

  除了时间,我会是爱你不停的永恒。慕继明心想。

  ——如果人生没有重来,那么我一点都不后悔遇见了你。我梦中的世界,就在眼前······

  即使是人世间最美的梦境,也不过如此吧。

  当午夜的月光渐渐隐去,池曦的侧脸留下了幸福的泪痕。夜风吹过了树林,繁星偷跑出来,迫不及待照亮他们的身影。

  此时栀子花之上,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星河。

  ······

  二零一六年,六月底。

  美国,费城。

  “Waiting”咖啡馆招了一位清雅逼人的钢琴手的消息已经在年轻人圈中传得沸沸腾腾了。

  有很多“慕名前来”的女顾客,甚至还有小姑娘特意地来咖啡馆见见这位气质不凡的华裔帅哥。

  只见司空涧在钢琴座椅上欢快地弹奏着即兴爵士,淡定自如的神情让人看着很享受。储上清则在吧台准备着迎接新一天的顾客和生意,可她也时不时偷看他,不禁也受了那旋律的吸引。

  这时是早上八点半,咖啡馆刚开门营业,但是已经有一半的座位都坐满了人。与朋友闲聊,听歌,写作业、论文和小说的,都聚集在了这家附近闻名的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四面都进来温和的阳光,洒落在落地窗边,自然地让内部空间明亮而通透。钢琴上也坐落了一束温柔的阳光,映照着少年弹奏钢琴曲,让他眼底的温润内敛一览无余。

  很快就有白人女士带头欢呼鼓掌起来,她们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追捧和喜爱,继而又抚发妖娆地坐下。顺势又在吧台点了几样甜点和若干杯美式咖啡。

  “司空,今天的状态很不错,加油!”储上清借着端送甜点的便利对司空微笑着说,她身上的欣喜神色一点也不亚于那些白人。

  虽然他的身上只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衬衫,却让人感觉他就如王子般尊贵温和。但是,当司空涧“听到”了Lris说的话,仿佛他全身的细胞都在颤动、微笑,在她经过的一瞬他仿佛还嗅到了百花的清香。

  于是司空更加卖力投入地演奏着,在Lris回来的时瞬,对她同样也温柔地露出笑容。

  他知道,这里就是他的重生,因为他的生命会在此地开始绽放——直至绚烂吧!

  ——就在那一刻。

  时光的脚步仿佛凝滞了,欢喜、感动,一步步照进心底,一直明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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