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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对不起,其实我爱你

  这时所有的灯光都暗下来,独留一盏照亮着扶予寒的小提琴。

  在那舞台之上,似乎扶予寒身上的一切都在闪闪发光······与其说,她像是一颗钻石般有着永不凋谢的光芒,不如说是,一颗散发着无可比拟之魅力的星辰!

  优雅又柔和的紫色的灯光下,只见她优雅的提弓,运弓,继而快速换弓······手腕和纤瘦手臂所形成的弧度和神韵就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瞬间——空气中回旋着如丝般美妙的旋律,婉约地迷人。

  在那淡紫色的灯光下,她的一闭眼一抬手都美得无与伦比,仿佛扶予寒正用她的音乐以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所有听众投入地进入那个她用音符创造的世界······

  在那里,世界大千,万物生生不息······

  因此,在这场令人惊叹的卓越表演中,人人都会预言——这就是二十一世纪一颗冉冉升起并将永生的世界级小提琴大师。

  而台下,慕继明的双眼时刻不移地注视着她······他不愿意放过扶予寒的每一个动作。她的某一瞬微笑,身体的一个轻微的摆动,或是眼睛里因情感而满含的泪水。那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像是把他拉进了一个无比黑暗的深渊,让他再也没回到阳光下的可能。

  ——在如此的深渊里,他的每一分和每一秒都只能回忆着那些游刃有余的浅浅笑意,和那些优雅得令人难忘的话语。

  可是现在呢,她是多么不同了。

  就像一朵埃及蓝睡莲的绽放,不仅是外表的诱人,她自花心向外也吐出幽幽清香,让见过的万物都迷失掉前行的心智。

  不禁之间。在慕继明的心底压抑着万千情绪,他突然萌生了一种冲动——他想冲到舞台上,在大家面前证明他曾经有多么地喜欢她。他想放手去亲吻,去狂热,让她的一颗心也跟着他一起燃烧、爆裂,逐渐毁灭。

  在他的宇宙里面,扶予寒始终是那颗独一无二的星辰——光芒从未消失殆尽!

  可是慕继明也知道,扶予寒是一场他生命中最伟大的错过,因为她心里已经默默了解他对她的那份爱。所以她选择了逃脱。

  而现在的她拿出了岁月积累的勇气重新回来······却也只是为了更完整地向他告别。

  她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慕继明所能猜到目的只有一个——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因为他无比清楚她的为人和平日作风。

  时间过得飞快——

  晚上十点整,冉雅特级中学盛大而成功的一百周年校庆的文艺晚会结束了。今晚的风清月朗,学生们陆续走出俱乐部,零零散散地走在校园的长街上。

  “那位扶予寒学姐长得真漂亮,难怪慕大少爷都被她迷住了······”

  “你不知道吧,他们曾经是师生关系呢。几年前,她教过慕继明的小提琴,水平可不一般哦。”

  “哎哎,我听小道消息说,扶予寒学姐啊其实家境很普通。去国外上学都是靠打工和自己的奖学金啊······”

  就在后面的池曦和祁郁并排走着,听着前面那些闲言碎语,眉间不禁深深蹙起。

  忽然,池曦想要返回到俱乐部的礼堂看看究竟······看看事实是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让人恶心。

  “啊,祁郁,我想起有件东西忘在那里了。我要回去俱乐部一趟······别等我!”

  只见池曦边回头喊边跑向学校的“任馨”俱乐部。她已经不管祁郁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自己的身体只一个劲地跑向那个“一定想要看看清楚的地方”。

  当她终于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门口,发现大门还敞开着。可是里面的环境很黑,灯光都熄灭了。于是她心怀忐忑地走了进去,一边把手放在跳动不止的心口,一边用手扶着座位一个一个地向前走······

  她正一个人迷茫地向前走着——可是就在这时池曦发现她好像撞到了一个人。硬硬的骨感,棉质的外套,触感竟然有些温暖。

  “池曦,怎么是你?!”司空涧马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眼前的人。

  “啊,司空!是你。你,你知道慕继明在哪吗?”池曦不顾身上的疼痛,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嗯。你在这干什么?天太晚了你还是快回去吧。”他立马挡住池曦的视线,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像是在掩饰什么。

  在一片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可池曦还是感觉到了他脸上想要隐藏的信息——慕继明确实在后台。而且是和扶予寒在一起!

  还未等司空涧开口解释,池曦就好像疯了一样往后台跑去——她自己心里也害怕得有些失语,眼睛无神地睁大,里面有眼泪却流不出来。

  呆呆地看着池曦有些奇怪的举动,司空涧的眼眸里流溢出悲伤,他想要握住池曦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为什么他会这样,为什么看到她去找慕继明会这么失望呢?

  而在后台。

  一片昏暗中,一对交织的身影在空气里纠缠,拥吻。而逐渐走近的池曦听到了那亲吻的声音,它清晰得让人恐惧。但她不敢开灯,她害怕看到眼前的两个人——就是她最害怕看到的那两个人。

  纠结地,时间过了一分一秒。听着那热烈而诱人的气息······吸引她一步步靠近,左右撕扯着她的心。

  ——叮叮叮。

  最后,她还是拉开了电闸的开关。马上,一双俊男靓女出现在了眼前,只见慕继明漠然地回过头,眼里闪烁着迷离。扶予寒漂亮的脸蛋一脸惊恐,顾不上形象就赶紧拿起了小提琴往出口跑去,但是池曦看到她嘴上的妆花了,脖颈处还有红印。

  “慕继明,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我以为你和他们会不一样,可是你和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区别。真让人觉得恶心!!!”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眼里还不争气地渗出眼泪。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很爱她。”慕继明有些违心地说,既淡然又冷漠,好像他是这个世界上坏事做得最多的人。

  “你混蛋!!慕继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池曦走过去扇了他一个巴掌,眼中满是失望的泪痕。却又愤恨——为什么她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呢?

  ——该死。她再也不要呆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终于在司空涧的注视下,池曦捂着脸哭泣着跑出去了。而他再次想要握住她的手,停在了空中,他多么想用力抱住她。叫她不用忍受那些忧伤,他会为她挡住一切来自慕继明的暴风雨。

  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所以司空涧只能紧跟着池曦跑出去,看着她,不让她自己会不小心摔倒。

  这时,已经不知不觉进入深夜。

  池曦哭得精疲力竭地倒在了草坪上,哭出来的泪或许可以汇成一条河流。看到这景象,司空涧不忍心地用手挡住了双眼——他多么不愿意看到她这样。好像他自己的心,也跟着她的哭泣一下一下地抽动,同样也感到很痛苦。

  随后慕继明走了出来,整理好了衣衫,悄悄擦去了嘴角的口红。接着他拍了拍站在门口默默落泪的司空涧,“你去好好安慰她吧。我累了,先回去了。”

  默然地,慕继明路过池曦躺着的那片草坪,目不斜视地走了。过了一会儿,池曦爬了起来,扶住最近的一棵树有些费力的站着。

  这时司空涧奋力地用指尖揉去泪水,侧着头,忍住心里的悲伤地走了过来。

  在那朦胧昏暗的月光下,他对她说着。

  “池曦,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回去。”他弯下腰,语气轻柔得像是对一个婴孩。

  “不错,你也一样。”池曦轻蔑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这时候旁边古树婆娑的阴影打在司空涧秀美的侧脸上,衬得他身上忧郁的气息更浓了。

  “我和他不一样,池曦······或许,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他皱着眉,温柔地对她安慰道。

  “呵,不是真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池曦已经濒临绝望的边缘,她无法再去相信任何一种可能。

  ——因为在她的眼中,万物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包括她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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