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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爱与生命

  我发了疯般地在这座什么都没有的城市里寻找着她,寻找着这位美丽的少女。

  “可恶……”

  破损的房檐下,我握着她的发丝跪倒在地上,无助地用拳头敲击着地面。

  “璃璃子!你到底去哪了啊!”

  但回应着我的,却只有无声的孤寂和自己的回声。

  我找了她三天三夜。

  我不知道璃璃子为什么要突然离我而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但在这充满危险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话,真的很让人担心。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没有安全的地方,她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为什么要……离开我啊……

  ……

  ……

  ……

  时间来到璃璃子失踪后的第五天,我依旧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试图寻找到有关于璃璃子的半点身影。

  这五天来也并不是全无收获,因为我发现在这座城市里,有很多紫色的植株被变成了白色的粉末,毫无疑问,这是星之彩的所为——它在吞噬颜色。

  也就是说,星之彩依旧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它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而是将吞噬的目标换成了这些植物。

  只是我有一点很不理解,之前的星之彩,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想要吞噬我呢?

  “咚”地一声,面前不远处的大楼传来奇怪的声音。

  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后我连忙跑了过去。

  钻进大楼,在一层的大厅里,我竟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正好奇地弯下腰,捡着地上的一个罐头。

  一瞬间,内心洋溢出无法言喻的喜悦,眼角溢满了想要流出来的泪水。

  “璃璃子……”

  我朝着娇小的背影轻喊了一声。

  “你这家伙……这几天,到底去哪了啊……为什么要让我……这么担心。”

  少女的身体一颤,随后转过了头,流光溢彩的眼睛异常美丽。

  她向我张开了双臂,我以为她要和我拥抱,便也下意识地打开了自己的胸膛。

  “危险!!!”

  伴随着天籁般的少女声,我感到身体传来一股强大的推力,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边倒去。

  那个声音是……

  梦中少女的声音。

  在我还在疑惑为什么梦中少女能影响到现实中的我的时候,下一秒,数根彩色的触手扎进了我刚才站着的地面。

  “什么?!”

  劫后余生般地看向那里,我惊讶的发现这些触手竟然是从璃璃子的双臂上长出来的。

  她在袭击我?

  “璃璃子……?”

  我不敢相信地又喊了她一声。

  但少女不发一语,只是淡淡地笑着。

  从她的身体上舒展而出更多的触手向四面八方伸展着。

  啪嗒一声,触手碰到了寄生在大楼里的植物,几乎在瞬息之间它们就被抽干了色彩,跌落在地上化作苍白的粉末。

  难道外面的那些也是她干的?

  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仿佛只要是存在之物,就都能够吸收色彩,将其吞噬。

  “璃璃子……?”我又叫了一声。

  “……”

  少女依旧在笑,轻快地,不含别的杂质,单纯地喜悦地微笑。

  她伸出了手,彩色的触手从她的掌心伸展而出,散发着异常灼热的温度向这边袭来。

  “快躲开!!!”

  在我惊讶之时,又是这个少女的声音,她提醒了我,促使我连忙再次躲开。

  “璃璃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我,在看到我躲开了她的攻击之后,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之情。

  很快,我明白了,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只是长得像璃璃子的某个“东西”罢了。

  既然这样的话。

  少女依旧无机质地笑着,但现在却让我感到了些许毛骨悚然。

  我也掏出短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管你是谁,擅自使用璃璃子外表的话,我决不允许!

  “……”

  但突然间,她的触手又收了回去。

  “……”

  接下来,在一阵五颜六色的光辉中,她变回了最初的那个普通少女的模样——如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样,短发,瘦小。

  并且再次张开双臂,微笑着向我扑了过来。

  面对最初的璃璃子,我没有办法举起手中的短刀,于是只能,慌不择路地向后退着,但“咚”的一声,我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

  这时,璃璃子也扑到了我的身上。

  我闭上了眼。

  抱紧。

  “……”

  没有想象中的身体被贯穿的恐怖场景,璃璃子就这么抱着我,像一只小奶猫一样用脑袋蹭着我的胸口。

  “……”

  我放弃了理解,从她身上传来的温润的感觉,让我否决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现在的她,就是我苦苦寻找的璃璃子。

  之后我将她带回了家中。

  ……

  “来,这是今天的食物。”

  我递给她一袋饼干。

  “……”

  璃璃子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从我手中接过饼干,然后连着袋子一起,一口咬了下去。

  “喂!”

  我立马制止了她这种违背常识的举动:“这东西是要剥开的!包装袋是不能吃的!算了,还是我来吧。”

  随后,我细心地帮她把袋子去掉之后,再将饼干递给她。

  璃璃子便在一旁开心地吃着饼干。

  如果是平常的璃璃子,她一定会向我表示感谢,但现在的她很明显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璃璃子。自从早上和我回来到现在,她就像丢失了记忆一样,一句话也不会说,而且所做的举动也完全让常人无法理解。

  吃东西连包装袋一起吃都是小事,甚至连走路摔倒了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起来,最后还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教她站起来的。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个拥有璃璃子外表的小孩子一样。

  算了,我也不想思考那么多,只要她还安全,就好了。

  ……

  夜晚,她有些生疏地找到了洗漱台,洗完脸之后爬上了床。

  在床上的时候,用双手抓着被子的边缘,只露出一双天真无辜的眼睛偷瞧这里。

  “……”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对我来说,她仍然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但面对这样的璃璃子,我狠不下心来将她丢出去。

  于是,半是陪伴,半是监视的一夜过去了。

  ……

  早上一醒来,就看到璃璃子端着样式有些可怕的早餐凑在脸旁,露出灿烂的笑容。

  盘中堆着一些饼干、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来的生的肉,以及一个包装袋……

  饼干是我昨天交给她的那些,看来她是没吃完,特意留到今天早上准备给我吃的。

  但这莫名其妙的肉和包装袋就……

  璃璃子依旧满脸灿烂的笑容,就像是看到别人这么做了,于是自己也试着去做但是不得要领的孩子一样。

  她把早餐端起凑了过来。

  看来没有办法和她好好地在食物方面进行沟通了啊……

  于是我只好拾起一块饼干,咬了下去。

  “……”

  一言难尽的味道。

  这家伙肯定在饼干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

  简单地解决掉早餐,就在我伸出手,准备帮璃璃子把她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的时候,她却笑着跑了出去,似乎是以为我在和她做游戏。

  “喂!不要乱跑啊!外面很危险的!”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追了上去。

  在庭院里,我找到了在日光下站着的璃璃子。

  这个院子里充满了我和小蝶的回忆,但现在却因为之前那场和星之彩的战斗而变得破败不堪。

  “……”

  璃璃子站在花坛中——这里本该长满了我和小蝶精心照料的花朵,但现在却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粉末。

  她很沮丧的低着头,右手微微向前伸着,像是在为逝去的花朵惋惜。

  我走过去问道:“你刚刚……触碰了它们?”

  璃璃子点了点头。

  “所以它们才会变成了白色的粉末?”

  “嗯……”

  令我意外的是,少女竟然说出话来了。

  但我抑制住内心的兴奋,依旧平稳地说道:“生命就是这样,你可以轻易夺走,但却无法交还回去。”

  我需要让她明白这个道理。

  “嗯……”

  “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

  情不自禁地,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

  “……!!”

  璃璃子忽然表现得很吃惊,随后,在她白皙的胳膊上,浮现出缤纷的色彩。

  下一秒,她的身体长出几根彩色的触须,向着四周的天空如同花开般舒展。

  之后,她变成了原来的模样——拥有一头美丽的七彩长发的璃璃子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她彩虹色的眼瞳闪烁着喜悦的光辉,摇晃着触手向我这边前进了一步。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不,不行!你不要再靠近了。”

  璃璃子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眼神:“……为什么?喜欢?就要……吃掉。”

  十分特殊的语调,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不,这二者是不一样的。喜欢但不一定要吃掉。”

  “……?”

  璃璃子依旧不明白。

  “不,喜欢,就是吞噬。”

  “所以这就是我们无法共处的原因。”我说。

  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我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璃璃子了。

  “你不是璃璃子,虽然你很想表现得像璃璃子,甚至努力得有些拙劣,但你终究不是她。”

  “……”

  “你在假装她,所以我也在假装着和你相处得很好,但更重要的是,除了像璃璃子之外,你自己又是谁呢?”

  她面露遗憾地垂下了眼帘:“果然,还是不能理解呢。但人类的语言,要说得像,太难了。”

  忽然,从少女的胸口伸出了一根漆黑的触手,与我遥遥相望。

  这根触手与之前那些用来吞噬的触手不同,即便距离很近也没有感觉到危险。

  “这是‘我’”

  璃璃子说道。

  “请看一看吧,真实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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