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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月光

  阳光从落地窗泼洒进主卧,碎金如轻纱笼罩在床上躺着的两人身上。

  时衾逐渐清醒,她睁开眼,感觉得到眼皮肿得厉害,眼尾还是红红的,眼泪干涸,留下盐渍的痕迹。

  她不记得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了,反正就是边哭边骂了傅晏辞很久,后来还上了手。

  时衾抬起眼,看见离自己极近的男人。

  脸庞俊朗,薄薄的嘴唇被咬破了,结了一块深色的痂,冷白修长的脖颈处也有淡红色的手指印,到现在也还没有消。

  “……”

  天知道她昨天无意识里掐得有多用力。

  时衾伸出手,食指在他脖子上轻蹭。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傅晏辞被她的小动作搅扰,皱了皱眉,双臂将她箍得更紧。

  时衾的手臂也被他圈了进去,她被抱得不算舒服,想要挣脱出来。

  傅晏辞的下巴抵住她的脑袋,喃喃低语:“衿衿,再睡会儿。”

  男人的声音低哑沉沉,钻进了她的耳朵眼里,一阵酥麻。

  时衾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和他挨得那么近了,整个人一点抵抗力没有,浑身发软发烫。

  温热呼吸喷洒过来,携带沉敛好闻的檀香气息。

  根本没有办法再入睡嘛。

  时衾觉得难捱,忍不住做各种各样的小动作。

  傅晏辞被她弄得升起一股躁意,不得不醒来,起身要去浴室。

  以前这种状况常常发生,尤其是在她不那么方便的时候,洗个冷水澡就解决了。

  时衾看见他翻身起床时,动作迟缓,手掌搭在胃部的位置,脸色苍白。

  她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轻轻扯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傅晏辞回眸看她。

  时衾仰头望他,红着脸,咬牙小声地说:“别洗冷水澡了,我帮你吧。”

  “……”

  傅晏辞的眼神里闪过讶异。

  女孩坐在床上,目光莹润含春,睡裙的吊带滑落,露出雪白的肩膀,两截锁骨深邃,凹出了浅浅的窝。

  男人眸色逐渐幽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要帮,那干脆帮彻底一些吧。”

  窗帘拉起,光线昏暗了下来。

  时衾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一片阴影压了下来,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傅晏辞抚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轻吻她的唇瓣,他的嘴唇微凉,仿佛薄荷般清爽。

  一直到了中午,他们才真正起床。

  明明傅晏辞因为生病的关系,身体看上去虚弱得不行,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的体力。

  时衾恨自己一时的心软。

  时间已经不早,时衾去了厨房,等她做完午饭,才想起来傅晏辞胃出血没好,要禁食三天。

  傅晏辞虽然吃不了,但也坐上了餐桌,看她吃饭。

  吃饭的时候,徐启打来电话,问今天的会议是不是照常开。

  傅晏辞目光凝在时衾身上,看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仓鼠。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会议几点?”

  闻言,时衾抬起头,瞪他一眼,提醒道:“你要回医院。”

  傅晏辞无奈,对徐启说:“改成视频会议吧。”

  时衾还不满意:“视频会议也不行,你需要休息。”

  都生病那么严重了,怎么还要工作。

  傅晏辞却没再与徐启说什么,挂了电话,跟她讲道理:“衿衿,不要让别人为难,其他人为这个会议要准备很久,不能说改期就改期。”

  时衾撇撇嘴,小声嘲讽:“是,傅先生您忙得身不由己。”

  傅晏辞气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许这么喊我。”

  到医院以后,傅晏辞的主治医生很快来检查,调整了用药,给他上了吊瓶。

  时衾看他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手背扎上了针,拎包要走。

  “你不陪我?”傅晏辞问。

  时衾瞧他挂着水,嘴唇泛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才不想心软。

  “让徐启来陪你。”

  “我就要你陪。”

  时衾看他:“我才不陪你。”

  不然显得好像她现在就原谅了他一样,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傅晏辞看出她在闹脾气。

  “你还在生我的气?”

  时衾没吭声,看见他手上针眼不少,手背肿了起来。

  她走到床边,将吊针的滴速调慢。

  傅晏辞拉住她的手。

  时衾甩开:“我们还分着手呢。”

  傅晏辞觉得小姑娘的脾气真是阴晴不定。

  明明该做的事都做了,下了床立刻就能够翻脸不认人。

  “那怎么样才能和好?”他好笑发问,没当真,像是在哄小孩过家家。

  时衾想了想:“你要追我。”

  当初她莫名其妙就跟傅晏辞在一起了,进度快到让她现在都觉得自己以前轻率。

  傅晏辞挑眉:“怎么追?”

  时衾翻他一个白眼:“你自己想。”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病房。

  医院住院部和门诊是连通的,从门诊出去交通更加方便。

  时衾穿过门诊时,没想到碰见了林乔。

  林乔坐在超声波检查室外的椅子里,垂着头,脸上气色很差,在等待叫号。

  时衾先看见了她,顿住脚步,犹豫一瞬,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生病了?”

  冷不丁的声音响起,林乔肩膀颤了一下,手里拿着的检查单飘落到地上。

  时衾弯腰捡起,余光不小心瞥见上面的几行字,愣住了,半晌,回过神,把单子递回给她。

  “……”林乔知道她看见了检查单,轻扯唇角,牵出一抹苦笑,没打算遮掩,“我来做流产手术。”

  时衾望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在她身边坐下。

  金属的座椅冰凉,她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盖在林乔小腹上。

  “在等还是已经……”时衾欲言又止。

  林乔摇头:“还在等。”

  她的语气故作轻松,玩笑道:“没想到现在做人流也那么多人。”

  时衾没笑。

  许久沉默,她张了张口,终于把心中猜测问了出来:“是不是江晗的?”

  林乔讶异地看她,瞬间觉得羞愧难当。

  她哑声道歉:“对不起。”

  时衾握住她冰凉的手:“不该你道歉。”

  她和江晗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月。

  但她刚刚看到检查单子上,写的是孕三月。

  三个月,胎儿骨骼已经成形,需要住院做引产手术才行。

  时衾发现江晗这个人,是真不咋样,一边在她面前表现得一往情深,一边又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她不喜欢江晗,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多认真,反而因为自己心不在焉,对他更多愧疚一些。

  现在知道他和林乔的事,开始觉得恶心和生气。

  “江晗知道了吗?”时衾问。

  林乔垂眸:“没有。”

  就算知道了,结果也是一样。

  她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或者再给他机会,往她心口上扎刀。

  “等做完手术,我打算回老家了。”林乔说。

  这么些年打拼,她发现自己依然没有能力在北京留下来,买不起房,没有户口,攒下的几年存款,全都拿去给家里弟弟还了债。

  父母催她结婚催得越来越紧。在农村里,二十六七岁还不结婚,简直跟大逆不道没什么两样。

  林乔在外面自由的这几年,已经到了极限。她很感激家里父母的养育,也没有办法真的摆脱家庭束缚。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上大学的时候,她才会喜欢江晗这种活得肆意洒脱的人,被他身上她所没有的东西吸引。

  但同样的,江晗身上的这些光芒,也太伤人了。

  林乔差不多吃够了教训和苦头,她和江晗也该彻底告一段落了。

  时衾抿唇,怎么也捂不热她的手。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但我还是觉得,江晗他有义务知道这件事。”

  时衾表面平静,但心里气愤极了。

  她没林乔那么好的脾气,从大学到现在就由着他欺负。

  要是换了她,非得闹得江晗天翻地覆不可。

  但她作为局外人,却不能参与,也要尊重林乔自己的选择。

  林乔没有吭声。

  时衾一直陪她等到医院叫号机子上叫到林乔的名字才离开。

  做B超的时候,医生指了指胎儿发育的状况,令人意外的是,林乔怀的是双胞胎,两个宝宝都很健康。

  林乔盯着屏幕里黑白色的成像,波纹蠕动,觉得自己可真够狠心啊,两条幼小的生命,被她攥在手里。

  走出检查室,她突然感到一阵不痛快,凭什么这份内疚和自责要她一个人承担。

  林乔拨通了江晗电话。

  电话隔了很久才接通。

  江晗的声音沙哑,带着宿醉后的不清醒,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林乔面无表情:“通知你三件事。”

  “第一,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第二,我准备流掉,别和我再扯上关系。”

  “第三,我要辞职,查收一下邮件。”

  女人的声音平静冷淡,却字字如惊雷。

  江晗整个人仿佛遭了雷劈,瞬间清醒。

  下午,傅晏辞一边吊水,一边开视频会议,会议开完,刚好输液也完成了。

  时衾说不陪他,是真不陪,一个电话也不打来。

  傅晏辞看一眼时间还早,约朋友组了个局。

  他住的病房是医院的VIP单间,并不限制患者外出,相对方便。

  傅晏辞到会所的时候,商寂和周瑞早就到了。

  “让我们出来,自己迟到。”商寂冷嘲。

  傅晏辞解释:“吊了个水,耽误了。”

  “哟,这是怎么了。”周瑞关心问。

  “胃出血。”

  闻言,商寂皱眉:“酒都给你倒好了,这是喝不了的意思?”耽误他半小时,不得罚个三杯。

  傅晏辞倒无所谓,不过想起要是这时候还喝酒,被时衾知道,肯定要不高兴了。

  他往沙发椅里一靠,笑笑:“先欠着吧,家里小孩管得严。”

  周瑞一听,挑眉,一下抿出是什么意思了,他家小孩除了时衾也没别人了。

  “人回国才几个月啊,你们是又好上了?”

  难怪今天有心情约他们出来,平时喊他,喊个七八次也不见他来一次。

  傅晏辞抿抿唇:“好了又没好,要让我追她。”

  周瑞“噗哧”笑出声,没想到他教出来的学生还挺有骨气。

  就算是多金的傅晏辞,也不能他一招招手,就屁颠屁颠吃回头草。

  “那你打算怎么追?”他可太想看这个热闹了。

  傅晏辞无奈,他从来没有追过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追小姑娘。

  “这不是喊你们出来,帮忙出主意。”

  商寂情绪不佳,在旁冷着脸:“你确定要我教?”

  傅晏辞看他一眼,知道他最近没少在苏妙同那碰壁。

  “你是反面教材。”他听一听避避坑也好。

  商寂:“……”

  周瑞自告奋勇:“那你找对人了,我可太有经验了。”

  “你不知道我媳妇有多难追,追了好久才给追到手。”

  傅晏辞眼皮掀起,放下撑住下巴的手,比起开会听人汇报时,听得还认真。

  时衾下午回到家,怎么想怎么放心不下林乔,给她打电话,始终没人接。

  傍晚的时候,她又去了一趟医院,在妇产科的住院部也没有找到林乔。

  时衾正着急的时候,林乔给她回了电话,说她没事。

  电话里林乔的声音很小,有些嘶哑。

  时衾不敢去问她孩子到底流没流掉。

  “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她说。

  林乔沉默许久,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挂了电话,时衾觉得胸口憋闷,难受得不行,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转身去了傅晏辞的病房,结果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

  旁边的护士长也在她耳边煽火:“就是说啊,哪有住院的人三天两头往外跑的,这病哪还好得了。”

  时衾气得不行,直接电话打给傅晏辞找人。

  电话那头,男人清雅的声音响起。

  时衾板着脸,冷声冷气问道:“你在哪。”

  傅晏辞一听她这个语气,就知道不对,下意识哄人:“衿衿,别生气,我马上就回来了。”

  周瑞没见过服软服得那么快的,看得他是目瞪口呆。

  时衾嘲讽他:“你还知道我会生气。”

  “给你半个小时。”她通牒。

  傅晏辞无奈,还不忘讨价还价:“半小时可能不够。”

  北京地大,去哪都得一小时打不住。

  “不管,我就等你半小时。”说完,时衾径直挂了电话。

  傅晏辞唇角勾起笑意,被甩了脸子还高高兴兴的。

  他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我先回去了。”

  商寂翻一个白眼,后悔浪费时间来了这么一个局,狗粮吃得他难受。

  周瑞也很无语,觉得这还哪用追,小姑娘天天自己送上门。

  门一开一关,就剩下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

  半晌沉默,从头到尾一直在喝酒的商寂放下酒杯,看向周瑞:“手机借我一下。”

  “干什么。”周瑞一边问,一边摸出手机给他。

  商寂将熟记于心的号码输入,拨通。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温软嗓音:“喂?”

  明明只有一个音符,商寂却觉得心脏被翩跹踩上。

  他张了张口:“苏妙同。”

  商寂刚唤完她的名字,对面直接掐断了通讯。

  忙音像是雨点砸下来。

  商寂脸黑得可怕,再次拨打,周瑞号码已经被拉黑,就像拉黑他的号码一样。

  “……”

  讲实话,看到商寂吃瘪,周瑞还挺幸灾乐祸的。

  谁让他之前干的都不是些人事,苏妙同可没少被他折腾。

  现在这样,属实活该。

  傅晏辞紧赶慢赶,用了些关系,在半小时内赶回了医院。

  一打开病房门,就看见小姑娘靠在沙发里,气呼呼的情绪写在脸上。

  时衾听见开门声,掀起眼皮,看一眼男人,很快就收回视线,双手抱臂别过脸。

  傅晏辞气息微喘,晃了晃额前被风吹乱的黑发,走过去。

  “衿衿。”

  他唤人名字。

  时衾紧抿着唇,还是不理。

  傅晏辞在她身边坐下,不管她的反抗,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抚摸女孩头发,顺毛。

  “好了,别气了,我知道错了。”

  除了时衾,大概没有谁能让他这么低声认错。

  时衾吸了吸鼻子,转头埋进他衣领,闻到了一股酒味和烟味。

  “你喝酒了?”她抬起眼瞪他,语气凶凶巴巴。

  “没有。”怕她不信,傅晏辞补充,“一口没喝。”

  时衾轻哼一声,又不理他了。

  小姑娘现在气性大,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傅晏辞识趣,在卫生间换洗一番,穿回了病号服,躺回了床上。

  他住的这家医院是私立医院,VIP病房里设施好得跟酒店似的,就连病号服,也比一般病号服设计和剪裁要用心。

  时衾却很不喜欢他身上穿的病号服。

  白得晃眼刺目。

  晚上医院住院部不让人进出,时衾等他等太久,错过了离开的时间,只能留下来陪床。

  单人病床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躺了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时衾被男人抱在怀里。

  因为还在生气,又不想让他那么快觉得自己气消了,时衾由他抱,但就是不回应,只默默闭眼睡觉。

  伴随空气中隐约檀香,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晚上的时候,时衾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灰白色阴郁的天空,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重。

  傅晏辞浑身是血,躺在担架上。

  再然后,她看见一群人,穿黑衣,撑着黑伞,胸前别了一朵素色白花。

  她站在人群之外,目睹整场无声葬礼,心脏像是被挖空了,无知无觉。

  因为实在太痛苦了,身体的应激反应让她从梦里醒来。

  时衾睁开眼,凝着面前黑暗,眼泪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流进了头发里。

  她哭得无声无息,眼泪仿佛止不住一般。

  傅晏辞已经睡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睡得不安稳,清醒过来。

  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颤动,病号服上沾了些冰凉水渍。

  他从被子里抽出手,摸上时衾的脸,摸了一手的湿。

  傅晏辞蹙眉,轻声问:“怎么了?”好端端半夜哭起来了。

  时衾依然在哭,眼泪像是整片大海里的珍珠,多得落不完。

  她哽咽,声音嘶哑,很小声:“梦到你死了。”

  傅晏辞:“……”

  “做得真是个好梦。”他调侃。

  时衾对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生气,抱住他脖子,在他肩膀的位置咬了下去。

  肩膀处传来微微刺痛,傅晏辞不躲不闪,随她发泄,反而圈在女孩腰上的胳膊收得更紧。

  “你属小狗的?越来越喜欢咬人了。”

  男人的声音低缓带磁,活生生,和梦里的死寂不同。

  时衾把脸埋进他脖颈,感受他身体的温度。

  她如释重负。

  万幸,幸好只是梦。

  傅晏辞感觉到脖颈处的一片湿润,没想到她哭得那么凶。

  他大手抵在她背后,一下一下地轻拍安抚。

  “衿衿乖,不哭了。”

  傅晏辞越是安慰,时衾难过的情绪越深。

  她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了他那身讨厌的病号服上。

  “傅晏辞。”时衾唤他的名字,嗓子眼里挟着湿润的水汽。

  “求求你了,一定要健健康康的,一定不要先走。”

  她实在没有办法承受一次次的失去,一次次的送人先离开。

  女孩的哭诉,仿佛琵琶声呜然,听得他心都要碎了。

  傅晏辞张了张口,意识到他们之间年龄上的差距,最后只能说出一句:“我尽力。”

  时衾不满意听到的答案,像是闹脾气强人所难的孩子。

  “不能尽力,要一定。”

  傅晏辞一向理性,在面对死亡这件事上,也是如此。

  他发出一声无奈叹息。

  “衿衿。”

  “我三十五了。”

  人生一半已经过去,而时衾还很年轻。

  大概率他是会比她先走。

  傅晏辞也情愿自己先走。毕竟他的小姑娘还有许多年要活。

  时衾此刻讨厌极了他的理性。

  非要把她刻意去忽略的数字摆到她面前,非要让她面对现实,骗都不肯骗她。

  明明她都哭得那么伤心了。

  “我讨厌你。”她愤愤说。

  傅晏辞仰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大概躺在棺椁里看到的,也是类似的情景。

  他的唇角扯出一抹涩意。

  “所以你还要浪费时间让我来追你吗?”

  他们只剩下有限的时间。

  “……”

  时衾将他紧紧扒住,用力摇摇头,带着哭腔地说:“不要了。”

  傅晏辞继续问:“那我们是不是和好了?”

  时衾像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她哭得像是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漆黑瞳孔里的深算。

  被他三言两语,轻而易举就卸了防线。

  傅晏辞将她置于身下,一点一点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夜色沉沉。

  病房里的两人,紧紧相依,时衾混混沌沌,如溺水之人,攀扶住她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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