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酒店的事情，其实就是陶玥对我下手，我让她在家族利益名誉和自己之间做个选择，她毫不犹豫选了自己。所以，我才会将视频公开，但并没有标明我自己的身份。”
短短一句话，说得陶家振满脸惊愕。
“你、你说什么？”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有听错，这是我的真实遭遇。”
许妍菲又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说到自己的毛巾里藏着锋利的刀片时，身边的佟行眼神凌厉，浑身气温骤然下降，那温度足以冻死人。
陶家振只觉得脑袋发晕。
旁边的陶夫人不敢去看丈夫的脸色，眼神直接躲开。
陶家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当时尊夫人也在场，你可以问问她。”许妍菲一句话就让陶夫人无法逃避。
陶夫人紧张不已：“当时我也只是以为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或许你们认为自己女儿的这种行为是开玩笑，但在我眼里可不这么看。”佟行冷笑两声，“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多少感同身受的事情，或许，我应该有样学样，让你们也感受一下我开玩笑的滋味。”
他的字里行间透着愤怒和杀意，对面夫妻俩感受得一清二楚。
陶家振和陶夫人齐刷刷地额头冒汗。
“这件事是我女儿不对，但当时你们若是能联系我，好好处理——”
“我们为什么要联系你好好处理？事情是你们做的，受伤害的是别人，难道我们还要考虑加害者的处境和难处吗？”
佟行垂下眼睑，轻轻转了转面前的酒杯，“在我地盘上，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陶先生难道不知情？”
短短一句反问，问得陶家振哑口无言。
双方陷入了沉默中。
气氛压抑，四周安静，许妍菲也是佩服自己，这种场合里还能胡思乱想，竟然觉得这样很有吃牢饭的氛围。
陶家振缓了一会儿，声音沙哑：“我今天是为了我女儿容貌恢复这件事来的……我知道，我们一家对不起你们，但事关我女儿的未来，我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还请佟少高抬贵手。”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太太没能躲得及时，受伤的人是她，如今我又能找谁请她高抬贵手？”
佟行冷冷道，一点面子都不给。
“陶玥是你的掌上明珠，难道我太太就不是我的心头肉了？”他嗤笑两声，“将心比心，如果今天是你太太遭遇这种事情，你还会想着高抬贵手吗？不把对方大卸八块，算我仁慈。”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尤其冷酷。
陶家振明白，佟行不是开玩笑的，他是认真的。
如果还是战乱年代，估计陶玥现在连个渣渣都不会剩下来。
佟行会第一次时间把她送去见阎王。
意识到这一点，陶家振心如死灰：“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消气呢？我会拿出我全部的诚心，只要能将这件事平息下去。不管怎么说，我们两家还在合作中，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得太僵也不好。”
“你女儿泼硫酸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两家还在合作呢？”佟行言辞锋利，“陶先生，恕我直言，你这个女儿有还不如没有，这样的垃圾货色也值得你花时间费功夫甚至耗尽钱财来救她吗？”
陶家振被问得哑口无言。
陶夫人忍不住了：“那毕竟是我们女儿，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这就嫌难听了？呵呵，还有让你更难过的呢。”
佟行轻轻摩挲了下巴两下，看着陶家振，“你女儿变成今天这样，你太太功不可没。”
陶家夫妻齐刷刷地脸色一变。
许妍菲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的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她依然有闲情雅致品尝这里的美味。
陶夫人看着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陶夫人是真没看过这么淡定的女人。
许妍菲喝完一碗汤，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让我说两句吧。”
佟行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吃饱了没？”
“还没，我说完了再吃。”她笑笑。
陶夫人：……
许妍菲看着陶家夫妻：“第一，陶玥必定要去坐牢，这一点板上钉钉，谁也改变不了。”
她的第一句话就把陶夫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不行！玥儿还小，她要是去坐牢这一辈子就全毁了。再说了，你不是也没有受伤吗？你还好端端地坐在这儿，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狠？”
陶夫人眼底蓄满了泪光。
“我好端端地坐在这儿，不是因为陶玥心慈手软，而是因为我反应够快。如果我没有这么快的反应，现在躺在医院了的人就是我了。你家女儿是咎由自取，不是我让她买硫酸的，更不是我教她这样做的，我为什么要以自身的安危为赌注，给你的女儿上一课呢？”
许妍菲声音轻柔却坚定，“所以第一点，陶玥必须去坐牢。”
陶夫人面如死灰。
许妍菲继续说：“整容医生我们会帮忙联系，但费用你们自己出，这是第二点。第三，给我的赔偿请你们一分不少地捐给慈善基金会，还有，少打着做慈善的旗号，到时候我会将你们为什么出这笔钱的原因都向大众公开说明。”
她每说一个字，陶夫人脸上的神色就凝重一分。
说到最后，陶夫人的脸色沉如锅底，难看至极。
“这是我的要求，至于其他的……”她看向佟行，“老公，你帮我补吧，看看还有哪里没想到的。”
佟行又给她盛了一碗饭：“多吃点，别光顾着说话，反而饿肚子。”
陶家振沉思片刻，点点头：“刚才佟太太说的这些，我答应。”
陶夫人尖尖地叫起来：“你疯了！！那是要女儿去坐牢呀！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陶家振却对妻子的话恍若未闻。
他继续对佟行说：“但我希望是等她治疗好了之后，这样再去……认罪伏法，我这个做父母的也心安。”
陶家振这么说，倒让许妍菲颇感意外。
看样子，陶家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家。
佟行也眼眸深深，闪过几分赞赏：“陶先生放心，这点人道主义精神，我们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