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菲说着，用细白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眼神冰冷，笑得却越发俏皮生动。
就这样一张脸，看得许耀丽硬生生愣住了。
“你、你……”
“我知道姑姑是来做什么的，无非是因为表哥的事情。”她眯起眉眼，“可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我按照姑姑说的，打算先替表哥去安抚一下受害者的情绪，也好为接下来的事情铺垫。”
“结果……结果您也看到了。”
她说着摊手，“是表哥自己不请自到，更是他自己动手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一定要怪，那就只能怪当时的袁和泰不该开直播。可话又说回来，人家被打得那么惨，工作也丢了，在医院里不能动弹，难道连开个直播消遣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吗？”
许耀丽被怼得哑口无言。
因为许妍菲说的都是事实。
就算当时她在场又怎么样，直播间早就开了，钟阳青自己那么嚣张不可一世，谁能拦得住？
许耀丽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
她双肩一垮，几乎要哭出声：“那、那就彻底没办法了？”
“钱我是没辙了。要是这件事没爆出来之前，一切都好说。现在整个k市都知道表哥的光荣事迹，大家都是爱惜名声的人，尤其我们家佟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愿意把自己的钱花在这种事情上，要是以后曝光了，别人该说我们包庇。万一，再说是钟庆鸿仗着佟行的势力横行霸道，那就更不好了。”
许妍菲眨眨眼：“还是——姑姑想惹上佟行？”
许耀丽脸色突变。
怎么可能！？
惹上谁，她都不想惹上那个男人。
就算来许妍菲这里大吵大闹，她也是仗着姑姑的身份。
一顶长辈的帽子压下来，就算到了佟行面前，她也有话可说。
可这不代表许耀丽真的想得罪一尊自己惹不起的大佛。
想到这儿，原本被怒火冲昏的头脑逐渐清醒了。
“那、那我儿子怎么办？”她带着哭腔，“菲菲，姑姑知道之前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对，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但庆鸿是无辜的，他只是被我宠坏了……呜呜呜，他并没有得罪你啊。”
许妍菲贴近了，她的眸子透出锐利的锋芒。
“那就要看姑姑愿不愿意配合了。”
她殷红的唇角翘起，半讥半笑，“当年的事情姑姑知道多少？一五一十都告诉我吧。”
许耀丽眼神躲闪起来：“什么当年的事情……”
“我父亲的事，你应该很清楚。”
许妍菲优雅地往椅背上轻轻一靠，眉宇间都是轻蔑，“当初你反应那么快，能那么迅速地将家里的财产转移，又狠得下心肠将我赶出门。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将一切都处理好了。现在想想，你好像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说着，她轻笑出声，“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一点吗？”
许耀丽不敢吭声了，她耷拉着脑袋，始终不愿跟对面的女人视线相碰。
“人一生中可以把握的机会可不算多。”许妍菲看着自己的手指，语气轻描淡写，“是告诉我呢，还是眼睁睁看你儿子锒铛入狱，让你们这一脉在钟家毫无立锥之地，姑姑可要想清楚了。”
许耀丽浑身一颤。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要是告诉你，你是不是可以确保——”
“我只能保证钟庆鸿可以免受牢狱之灾，至于他挥霍的安置款就跟我无关了。钱不是我给的，更没有花在我身上，我没必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许耀丽似乎还不满意。
但她心里很清楚，如果错过这一次，很可能连儿子都捞不出来。
钟老爷子的态度很明确。
只要钟庆鸿这边确定入狱，所求无望，那家里一定会第一时间宣布与他断绝关系。
唯一希望的儿子都被排除钟家继承人名单之外，那她还有什么指望？
想了想，许耀丽咬紧牙关：“当年，你父亲确实是被陷害的。”
这句话刚说出口，许妍菲只觉得呼吸都被人勒紧了。
“然后呢？”
她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许耀丽不住地深呼吸，看向窗外：“当年，我们手足三人里唯有你父亲备受重用。也是了，他本来资质就远超我们两个，被父亲委以重任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不甘心，许家那么多家业，为什么偏偏都落到他手里……我没这个能力，更拗不过你爷爷，只能咬着牙默认了。”
“后来，你父亲也确实没有辜负你爷爷的希望，在他手里，许家越来越好。他呢，也成为光耀门楣的第一人，成了堂堂议长，手握权柄，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许耀丽回忆起过去，脸色古怪。
“那时候，我一边沉浸在议长亲姐姐的身份里不能自拔，一边嫉妒他夺走了所有人的光环。这样矛盾的心理，恐怕你也不能理解。”
许耀丽苦笑着，“后来，你父亲提出了商界的重磅改革，正是这个提议，让那些暗中看不爽的人动了杀心。至于宋家，不过是拿出来当炮灰的一枚诱饵。也是他们运气不好，摊上了。”
“就算没有宋家，也有李家陈家，反正只要能拉当时的许耀国下水，谁都可以。”
许妍菲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这些人到底是谁？”
许耀丽抬眼望着她，眼神古怪：“你不会想知道的。呵呵！其实具体到底是哪几家我也不清楚，但给你提个醒，你看看这十年来k市谁是最终得利者，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许妍菲心头咯噔一下。
十年来，发展得最如火如荼的当然是佟家！
不可能的！
她闭了闭眼睛，很快镇定下来。
许耀丽还在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你要是不信——”
“关于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自己会分辨，如果没有别的事了，请你离开。”
说着，许妍菲立马掏出一把水果刀，将束缚住许耀丽双手的胶带直接割断。
“那我儿子……”
“你放心，事情有因就有果，付出相应的代价将事情解决，你儿子当然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