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时隔一个月，天晨大会议厅再度坐满了人。
这一次不只有管理层，还有数位员工代表。
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
进门时，武邑拍拍林荆的肩膀。
“外甥女你最近的动作可不小，我听说还越过周明搞定了两个大分销商，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林荆腼腆的笑笑。
“哪有舅舅说的那么厉害。”
武邑指了指在场的所有人。
“欸，这公司里上上下下，现在谁不服你这个总经理？一个月就把营销部积压了那么多的库存全给倒腾出去了，我听说现在线上店铺，已经有两款烤箱快买断货了？”
林荆点点头。
武邑：“平日里那个周明天天趾高气扬的，把谁都看不到眼里，这次我就看着他，怎么灰溜溜的滚出天晨！”
话音未落，周明带着仅剩的几个经理走了过来。
“话不要说得那么满，那五万台破烂是全被人捡走了，可那三十万台现货未必都已经出手了，据我所知，现在还有十五万台留在仓库发霉！”
王全也附和道：“就是，还有这么多算什么赢？”
贺经理出声支援。
“周总，那十五万台货已经被人预定了，这难道还不算赢？”
周明嗤笑一声。
“两面三刀的东西，哪儿轮到你说话？”
贺经理脸色通红。
林荆出声。
“周总，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先坐下吧。”
她看向会议厅里的所有人。
“想必在场的各位对我和周总的赌约都有所耳闻，今天我们约定的最后一天。按照当初的约定，只要我能将三十万库存卖出去，周总就要带人离开天晨。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的是，三十万台库存已经全部售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议论纷纷。
“原来我以为是假的，原来林总真的这么厉害。”
“一个月就卖出去三十万台存货，我服了。”
“听说原来的五万台旧式机也被她卖给了政府，这么看起来，林总比整个营销部还厉害。”“我也这么觉得，以前销售部可没这么多的业绩。”
听着众人对林荆的赞美，周明冷哼。
“你说卖完就卖完？别的我不管，仓库里那十五万台怎么算？”
林荆拿出冯旭和霍启明的预订货单放到了桌上。
“那十五万条已经被冯总和霍总两个人预定，这就是凭证。”
谁知周明看都不看，冷笑一声。
“预定货单，一没预付金二没订购合同，这算什么售罄？”
林荆皱眉。
“据我所知，先前周总你们可是经常拿着这种单子去仓库提货。每个月，你们还要求公司按照这些预定货单上的数据计算销售业绩。你不认这些，难道先前你们都是在钻公司的空子？”
说着，她又拿出一摞单据扔到了周明面前。
“不说你手下经理和员工，就是这半年，单独你周总一人靠着这些预定货单从公司拿走了五百万提成！这你怎么解释？难道都不算数的吗？”
按照公司规定，员工拿到提成是要在整个销售过程完成之后。
周明这么做本就不合规矩。
周明没有想到林荆会从这入手，他咬了咬牙。
“好，这些钱我都可以还给公司，但你这预定货单按照规定也不算数！”
销售人员只有和分销商签订分销合同，分销商需要预先交付给天晨三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二的订金，才能算作有效合作。
“既然周总要按规矩来，那最好不过。”
林荆凌厉的视线在营销部的众位经理和员工代表中间扫过。
“我希望这次会议之后，所有违规获取各项提成奖金的人，都能在一个星期内归还到财务部。不然，我不管是谁，那就法庭见！”
林荆这番话一说出来，不少人都变脸了。
天晨本就管理松散，像是销售部这种虚报的情况不少。
吃进去的肉谁还愿意吐出来？
不少人看向周明的眼神都满是幽怨。
见林荆就坡下驴，被众人敌视的周明都要气疯了。
不说别人，单独是他这些年在天晨用各种手段获取的奖金和分成都不下千万。
让他在吐出来，这比杀了他还痛苦。
这笔钱他绝对不会还回来，所以今天，林荆必须走。
胜败就在今天，周明也豁出去了。
“我说你也别吓唬大家，今天你未必能留得下。现在我已经说了要还钱，那就意味着你手里这两张单子不作数了。不管你说什么指令也都没用！”
很多人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看着林荆的眼神有些鄙夷和得意。
林荆将他们的嘴脸一一记在心里，等着日后算账。
罗瑞等亲近林荆的有些焦急，便七嘴八舌的提议。
“林总，既然单子不算数了，要不然您就把冯总和霍总请过来，和他们当面签订分销合同，到时候看谁还敢反驳。”
“罗总监说得对。”
沈安刘峰等人也纷纷附和。
周明听到这，笑的越发得意。
“好啊，那就将人请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现场会不会跟你签合同！”
等待的期间，众人议论纷纷。
罗瑞压低声音在林荆耳边说道：“林总，我怎么觉得周明的神色不对，您和冯总霍总再次确认过没有？”
林荆胸有成竹。
“放心，今天出局的人只能是周明。”
第一个赶到的冯旭。
林荆起身说明了情况。
“冯总，因为特殊原因，天晨这边需要您亲自再签署一份分销合同，您看现在可以签吗？”
谁知冯旭二话不说，走到了周明身边。
“林小姐，我很感谢你能亲自来找我谈生意，不过我和周总是多年的朋友，我不可能背弃他选择你，先前答应你的六万台也只能说抱歉了。还有，您送我的那副画，我已经让人送到了您办公室，等您离开天晨时可以随时带上。”
众人大惊。
贺经理急了。
“冯总，当初您可是答应了我们林总，您怎么能言而无信？”
周明嗤笑。
“以为一副破画就可以买断我和老冯的交情？天真！”
王全也在旁奚落道：“就是，冯总是最讲义气的，只不过这义气犯不上给陌生人。”
林荆摇摇头。
“那可是我特意给冯总向王斌老师求的，可惜了。”
冯旭眼中闪过几分挣扎，到底什么都没说。
见林荆垂着眸子情绪低落，罗瑞等人赶忙安慰。
“林总别急，我们这边刚好接到惠农办的一个五万台的单子，就算是冯总毁约，那五万台也能补上这个窟窿。”
林荆娃娃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笑。
“也对，总不至于霍总也当众毁约吧？”
周明得意的笑了。
“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告诉你，老霍已经跟我说了，那九万台是逗你玩儿呢！”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林荆连连摇头。
“我不信！”
对林荆抱有极大期望的罗瑞等一众人也是一脸挫败和不可置信。
“不管你信不信，想通过我爷爷让我低头，异想天开！”
伴随着这声嘲讽，一身花花绿绿的霍安邦走进了会议室的大门。
毫不意外，他也站在了周明身后。
林荆满脸受伤。
“霍总，当初你可是在你爷爷面前发誓要跟我合作。”
霍安邦啐了一口。
“呸，誓言值几个钱？我故意在糊弄你，你自己傻看不出来怪得了谁？”
罗瑞等人听不下去了。
“霍总，买卖不成仁义在，林总好心与你合作，你怎么能出口伤人？”
周明冷笑。
“废话少说，现在输赢已定，林总你是不是该履行你的约定麻溜的滚出天晨？”
王全也跟着附和。
“就是，愿赌服输。”
罗瑞等人不服气。
“就算是输了又如何。大家可以想想，自从林总来了公司之后，兢兢业业为了公司努力，家电下乡、直播带货......只要是对公司好的，她都尽心尽力去做，你们扪心自问，真的想她走吗？”
这话切中了很多人的死穴。
林荆没来时，公司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破产清算。
可大部分人对于未来何去何从是很迷茫的。
这些员工中还有不少人是在这干了几十年的，若是天晨破产，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去做什么，以什么为生。
贺经理算是天晨的老员工之一，他也忍不住细数林荆在这短短一个月的功绩，他甚至还给员工们说了林荆为了提高员工工资水平的各种方式。
在场的很多人都感激的看向林荆。
贺经理：“不能让林总走！”
这话成功激起了很多人内心的想法。
“对，林总不能走！”
“我们需要林总继续带领天晨走下去！”
“天晨不能破产！”
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号让周明脸色白了白，他没料到林荆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收获这么多人心。
武邑更是一马当先。
“该走的是你周明！”
罗瑞：“没错，走也是你周明走！”
员工们一声接一声的口号都在催促着周明滚蛋，群情激奋。
冯旭和霍安邦站在他身边，脸色都有点难看。
周明怒不可遏。
“输了就要邀买人心。”
他指着林荆嘲讽。
“林棉，你就是输不起！”
林荆看戏也看够了，这才挥挥手。
“大家安静一下。”
偌大的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荆看向周明以及冯旭等人。
“刚才你说什么？我输了？”
周明咬牙说道：“对，冯总和霍总已经改口，你就是输了！”
林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过几分狡黠。
“谁说天晨就只能和这两位言而无信的家伙合作？”
她从包里甩出一份合同。
“我已经和三川电器达成了合作，仓库里的十五万台他们全都要了。”
三川电器是最近几年新起来的电器行。
虽然比不过冯家和霍家的电器商场，但在三四线城市发展很快，势头很猛。
周明当即变脸。
“不可能！”
林荆看向财务总监。
“陈总监，你来说。”
陈总监扶扶眼镜。
“昨天下午我们公司账户就已经收到三川电器的一期汇款四亿两千万。”
周明：“！”
冯旭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