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神出鬼没形容阴差再恰当不过。
听到白爷的声音霍闲虽被吓了一跳， 但还是接受良好，不过他也发现，白爷手中的勾魂锁似乎不一样了了。
察觉他的目光，白爷幽幽解释：“上次那条是我家那口子的武器， 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带了出来。”
霍闲微微挑了下眉：“您跟她和好了?”
白爷目光幽幽看着他， 幽幽叹气，幽幽道：“我先把他送冥府去， 等会儿去你们家找你。”说完一顿， 又问：“元宝有好好折吗?”
霍闲嘴角一抽：“您还要买公寓?”
白爷撇嘴：“男人， 还是该有自己的房子。”
霍闲：“……”
一旁薛一洺和张警官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们虽是调查灵异事件组组员， 但本质上还是普通人， 没有阴阳眼， 看不见阴物。
只是，霍闲和阴差的对话听起来， 怎么那么怪?就好像闲话家常似的。
白爷把张根带走后，霍闲才简单解释，薛一洺没忍住， 问：“冥府还有公寓卖?”
“有，而且下面房价还跟我们上面一样， 持续上涨中。”霍闲一本正经回答。
薛一洺和同事对视一眼，居然无法判断他所说是真是假。
霍闲自也不会跟他们解释明细， 他自己都是从白爷口中才听到一些皮毛， 就是不知道白爷说等会去找他们和阳间门的“等会儿”是不是同一概念，毕竟自白爷上次说完“过两天”已经足足过了一周。
好在这次白爷没鸽，霍闲回赫清家时白爷已经在了，怀里捧着一大堆金元宝， 也不知道他什么习惯，非得多到堆不下才开始往袖子里揣，那张森白的脸被金元宝映衬的黄灿灿，牙齿都像镶了金牙，眼睛更是笑弯成月牙，愉悦的气息使得屋内阴气更浓。
“这下好了，公寓能买得起了。”白爷笑得见牙不见眼。
“家具要添置吗?再给您烧点?”赫清很上道地问。
白爷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末了感慨，“这次离家出走太值了，也是我运气好，刚好挑中你们。”他眯着眼将连同叶青竹在内三人一起打量片刻，又笑眯眯说：“一见生财。”
四个字就像是一句来自神灵的祝福，直接刻入灵魂，而非单纯意义上的耳朵所闻。
“白……无常?”霍闲忽然福至心灵道。
白爷，白无常笑眯眯点头。
赫清错愕地张了张嘴，“无常”二字并非一个名字，而是一个统称，在阳间门行走将魂魄带去冥府的阴差大多是无常，更有活人魂魄离体走无常。
可是，无常和无常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这一位白无常，真正意义上无常祖宗，据记载，他真名谢必安，另有一好基友，不，搭档黑无常范无咎，民间门传说百度百科中关于这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有很多种版本，但具体如何没人说得清。总而言之，名头在人间门界是非常响亮的。
按理，白无常这级别已经无需亲自拿魂，不对，重点难道不该是白无常居然成了家吗?
[霍闲，快问他他家那口子是男是女，是不是黑无常，快问快问!]霍垣忽然无比激动。
霍闲：[……垣垣，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小说?]
霍垣回答地理直气壮：[当然是黑无常和白无常的小说，鬼界CP排行榜第一，无论哪个故事版本中都特别基，所以我特别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一对儿。]
[那若不是呢?]霍闲问，提前给他打预防针，[这位白爷可是有‘那口子’的。]
[不是我就把我盘里所有黑白无常的文都删干净，从此黑白无常一生黑。]霍垣语气高昂。
霍闲：[……]
不是很理解自家男朋友是什么时候迷上嗑CP的，是他和小祖宗的CP不香吗，为什么嗑其他人的?果然还是因为太闲吗?
[霍闲你快给我问问啊。]霍垣催促。
霍闲：[……]
他心累道：[等会儿的，我先问下雪阳村和魔气的事。]
霍垣自然分得清主次，一听这个立马不再催促。
白无常亮出身份后只在最初让两人惊讶了一下，叶青竹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体系，所以不知道白无常身份的意义，而本质上阴阳两界是不允许跨界的，霍闲和赫清没有讨好白无常的必要，但也不会得罪，与阴差维持良好的关系只是更方便在某些时候开展任务。
当然，白无常亮明身份也并非想讨好处，好处他已经得了，所以给予回馈而已。
现在双方算是扯平了……当然，还是白无常得的好处更多，毕竟当初他过来就是拿钱办事。
白无常会过来，自然不纯是为了他的公寓，公寓是顺便，雪阳村才是正事。
一周过去，霍闲和赫清身上魔气的蔓延已经到了脚踝，这还是霍闲依照原身记忆找到古籍延缓了魔气蔓延，叶青竹也帮着用法力压制，奈何他修炼困难，自己都还照顾不好，更别提帮到两人。
白无常见过他们至脚踝处的魔气纹路后神色也有些凝重，少顷，他方道：“雪阳村几千年前曾是一个上古妖魔的洞府，因将人类当成食物被联手对方，妖魔功力深厚，当时的修士们不敌，大多成了它的食物，后来过了很多年，才有十二个修士以元神为钉，设下一个上古镇魔大阵，把它封印起来。”
“上古镇魔大阵已经破了，有人在那个阵上布下了一个聚阴阵，养出了一个鬼王。”赫清蹙眉道，“冥府不管吗?”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白无常神情变得有些冷，“上古镇魔大阵虽然破了，但当初那十二名修士为不让魔气溢散，在大阵及周围圈出一方天地，你们可以理解为设下了一个结界，除非魔气湮灭，否则结界不破。”
“可是结界破了，还有人住进了结界中。”叶青竹道。
白无常颔首：“两百六十年前，上古妖魔陨落，陨落前它以元神冲击大阵，虽未成功，但破坏了整体结构，十二名修士的元神能拦住鬼魂，却拦不住活人。不过，他们也庇护着当时的村民，直到残阵被人利用，布置成聚阴阵。”
“为什么要布置聚阴阵?”霍闲疑惑问。
白无常还真知道，他道：“布下聚阴阵的是当时一个隐居世家出来的小少爷，不过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不，是爱上了一个同性，在那个年代，封建礼教还顽固的年代，爱上男人就是最大的错。小少爷的家人为让他死心，把他爱慕的男子连同男子一家都害了，小少爷因此离家，带走了那个男子的尸身，聚阴阵是为了复活他。”
“后来呢?”叶青竹听着心脏紧了起来。
[后来呢?]霍垣也在问。
白无常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小少爷自以为深情入骨，可惜，在那名叫阿怀男子看来，他全家的悲剧始于小少爷，他最恨的不是小少爷那些家人，而是小少爷。所以，他第一个报复的人是小少爷，他吞了小少爷的魂魄，也舍弃了死而复生的诱惑，因为比起重回人间门，他所期望的只是复仇。”
“但是阿怀没想到，聚阴阵另有乾坤，将他困在了里面，这也是他发疯将雪阳村一夜屠村的主要原因。”霍闲将后面补足。
白无常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测：“冥府阴差无法进入那片区域，我们和阳间门的官员说过雪阳村的情况，但你们也看见了，雪阳村荒废了，怪诞传出去了，还是有人上赶着作死。”
霍垣：[……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霍闲淡定道：[给你拔箭，陆垣的锅，垣垣不背。]
霍垣：[也是。]顿了顿，又说：[果然每个亡魂留在人间门的背后都有一段悲惨故事，不过，我不同情阿怀，他和他的家人无辜，那些被他吞掉的雪阳村村民和这些年间门死在他手上的人不也无辜，为仇恨牵连他人，即使魂飞魄散，他也罪有应得。]
谁说不是呢?
霍闲目光落在白无常脸上，终是问：“白爷，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他知道白无常不会无缘无故来，而且上一次临走前他已经说过，如果他和赫清死了，魂不归冥府，不归冥府，又归何处呢?答案不言而喻。
白无常目光幽幽，语气幽幽：“我要你们，除去方怀。”
“但我们现在魔气缠身，而且当初从雪阳村逃离，我们也是九死一生。”霍闲实话实说。
“你们唯一的活路就是方怀魂飞魄散。”白无常道。
赫清眉间门拧出疙瘩，语气也不免有些急躁：“白爷，不是我们不想解决，可那是鬼王，我们实在对付不来。”
言外之意就是给提供点帮助可还行?
白无常哪能不懂他的心思，直接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单子拍到桌上，“你们把上面的东西准备齐全，想要解决他，必须先把聚阴阵破了，雪阳村四十年前只是一个普通村落，但如今已是极阴之地，有聚阴阵的效果，哪怕是我和老黑，也不能近方圆十里，否则也会成为聚阴阵下牺牲品。”
“但是，聚阴阵如果被破，鬼王不就恢复自由了吗?”叶青竹指出关键。
“不会让他跑走，在你们破阵前，我会向上请令，封锁整片区域，调四方鬼王助阵，将其捉拿。”白无常视线扫过三人，又阴测测补了后半句：“若捉拿不了，就地处决。”
霍闲闻言眉头挑了挑，没有因为白无常说会帮忙就放心，他抓住了重点：“需要四方鬼王共同出手，是不是意味着阿怀的力量其实高于一般鬼王?我们破阵，也需进入雪阳村与他打交道是吗?”
赫清刚生出的一点激动又冷却下来，目光灼灼看向白无常。
白无常面上不显，心里吐槽：现在人间门的年轻人是真不好忽悠。
他定定看着霍闲，企图用眼神让他屈服，可惜霍闲心理素质极强，并不屈服。
无奈，白无常只好说：“行吧，到时候我把哭丧棒和老黑的勾魂锁借给你们。”
霍闲听到勾魂锁，关注重点突然偏了：“白爷，您说的勾魂锁，是您家那口子那条?”
白无常点头到一半忽然僵住，眼睛微微睁大。
霍垣已经兴奋地搓手手：[霍闲，他承认了，他承认了是不是，老黑的勾魂锁=他家那口子那条，老黑=他家那口子，黑白无常是一对儿对不对?!]
霍闲：[垣垣，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