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玉明死了， 至少从白若雪给的生辰八字推算，人已经死了。
白若雪闻言周身阴气暴涨，整个鬼变得凝实， 眼睛再次变得血红且流下血泪，徐徐醒来的窦绿便看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登时白眼一翻， 再次晕了过去。
“她成厉鬼了。”叶青竹脸色一变。
赫清当下想要镇压，霍闲却伸手将他拦下，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放出霍垣，霍垣正修炼鬼修功法呢， 阴气大缺， 在能保障霍垣安全的前提下， 霍闲自然给他开小灶。
赫清：“……”
叶青竹：“……”
白若雪：“……???”
霍垣：“吸溜吸溜吸溜……”
除霍闲和霍垣外，其他人/鬼都被这骚操作给整不会了， 而让叶青竹惊讶的是，距离他给霍闲的恋人功法还不到两天，对方竟然已经修炼入门，白若雪的阴气更是成为他的养料， 让他的魂魄一点点变得凝实。
“白小姐，理智一点，否则我们只能请阴差将你带走。”霍闲一边薅白若雪羊毛，还一边威胁警告，真的非常很没有人性。
但有效。
白若雪在霍垣“啃”到她之前终于理智回归， 飘到后方，满脸戒备望着这个新冒出的鬼，她手比划，动作很快， 随着越来越快的动作，怨气又在怒涨。
“她说‘你们骗我，你们一直在骗我，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霍垣好容易可以出来透气，自然不想立刻回小黑屋里，所以干脆给他们当起翻译。
赫清注意力忽然就转移了：“陆垣你还懂手语吗?”
霍垣矜持点头：“略知一二。”
赫清和陆垣也称不上熟，只知道陆垣是富二代，从小品学兼优，多才多艺，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否则他好哥们霍闲也不能看上。不过陆垣还懂手语这点，还是让他有一点点意外。
“白小姐，我们互不相识，没有骗你的必要。”霍闲嗓音冷淡，“如果不是想买房，我们也不会过来，我们是天师，如果想捉你或另有目的，早在发现你家阴气时就会过来，没必要等到现在。”
白若雪无言，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惨白到令人心惊的地步，良久，她才似哭非哭的打手语，霍垣积极翻译：“她说‘请你们帮我查出真相’。”
“可以。”霍闲点头。
之后白若雪又报了一个账户名，并表示账户里有她这些年存的零钱，也是她的一点点防备，付玉明和她爸妈都不知道的存在。她不是不通人事，请人办事自然要付酬劳。
霍闲没收多，更没有狮子大开口提要让白若雪用房子做报酬，他没那么黑的心，更没想趁火打劫，做生意，还是诚信比较好。
另外，比起这单生意本身，如果付玉明真如他们推算的已经死了，那么活着的“付玉明”是谁?不，白若雪说她没有找到付玉明，是否意味着是在白若雪死后付玉明失踪死亡?
……
霍垣出来后就不想再回去，虽然霍闲和赫清身上的阳气让他挺难受，但他已经不是最初那虚到太阳一晒就要化的弱鸡仔，只要他不作死往太阳底下跑，离霍闲远一点儿，是完全可以自由活动的。
为让他能在太阳底下活动，霍闲还准备了一把伞。
可是赫清看他们的表情就称得上诡异了，他记得，自家兄弟貌似、好像、可能还没追上人吧?不说没追上，连告白都没有吧?
但谁来告诉他，那小情侣俩你侬我侬不分你我的亲密之举是怎么回事?
“青竹，谢谢你的功法，让我能这么快出来。”霍垣光明正大出来后要感谢的人自然也少不了叶青竹，他本来都等着两三年后才能吃上小肉肉，有了叶青竹的功法，最多三个月，他就能得偿所愿。
赫清对霍垣都不熟，更何况叶青竹，但霍垣身上有着令人亲近的气息，从不熟到熟络，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以至于赫清看“陆垣”的眼神简直像是看一个社交牛。
知道真相的霍闲笑而不语。
既然已经收了钱，那么查肯定是要仔细查，第一件事，就是先查一查付玉明究竟活着还是死了。
做天师这一行，门路多，人面广，虽然霍闲和赫清因为资历和年龄原因比不得家里长辈，但同龄人里他们绝对是首屈一指，不说江湖地位一呼百应，但也不差，查一个人还是再简单不过。
当天就有了消息——付玉明活得好好的，而且半个月前知名企业家徐栋梁包了专机去海岛度假，带上了付玉明。
徐栋梁和付玉明的交集点在于付玉明任职的公司是徐氏旗下一个子公司，但是，徐栋梁此次出行是私人旅行，如果带家人还说得通，带子公司的付玉明?
“霍闲，我给你查查徐栋梁?”霍垣飘到霍闲身边悄声问，是真的飘，他做鬼的时间太短，所以还没能体会到做鬼的自在，被放出来后就发现这样飘来飘去忒省事。
霍垣能接入本世界网络，先前把霍锦山送进去都是他的功劳，事实上，霍闲其实并不想太依赖他，他也清楚这一点，因此查付玉明时他没动手，徐栋梁这种级别的话，对外信息肯定干干净净，他说的“查”，是挖更深的料。
霍闲摇头：“先不急，徐栋梁家大业大，不可能一直在外旅游，等他和付玉明回来，先去会一会付玉明。”
……
如霍闲所料，徐栋梁那么大一个boss，确实没那么多休息时间，霍闲和赫清抽空去给一户人家驱了客鬼后就接到徐栋梁和付玉明回来的消息。
付玉明已不在子公司工作，他应该工作能力“出众”已经被调去总部，担任总裁也就是徐栋梁的助理。
明明付玉明的工作内容和助理完全搭不着边，可他偏偏成为了总裁助理，说好听点是助理，实则总公司上下看付玉明的眼神都充满了诡异，徐栋梁身上是有花边新闻的，也是他唯一的“黑料”，那就是好色。可他的花边新闻中，所有花边对象都是女性。
徐栋梁的妻子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之后情人不断，但再也没结婚，有一个私生子和私生女，不过都没领回家，因为他还有一个婚生子徐靖闻。
徐靖闻这个人比他父亲要高调张扬得多，是富二代圈子里有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样样沾，样样精通，但就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同时又有非常高的智商且才华横溢，校园期间是校霸和学霸的结合体，此外，他还有一张非常英俊的脸。可以说，他是一个给人感官非常复杂的人。
饶是徐靖闻身上臭毛病不少，但在徐栋梁看来，那些被打上标签的臭毛病不过是因为没有资本的恶意污蔑，是出于对他儿子出生和优秀的嫉妒。
但是!
被徐靖闻捧在手心里的太子死了，一年前，死于一场醉驾，那一场车祸不仅醉驾司机徐靖闻当场身亡，还造成三人死亡八人受伤的悲剧。
徐靖闻死后的三个月，付玉明性情大变，受到总裁器重，可事实上，霍闲和赫清算出的付玉明生辰八字已昭示付玉明是一个死人。
结合徐栋梁对如今还活着的“付玉明”的态度，很难不让人将事情往某一个方向联想。
“借尸还魂?”赫清把那这四个字说了出来。
“霍闲，我发现了一个点。”霍垣举着霍闲烧给他的阴间版手机，奇异的是还能正常联网上百度，也不知道这网络该归功于阴曹地府还是阳间。
霍闲侧头去看他手机，就见霍垣放大的界面上是徐靖闻的百科，生日那一栏是明确的199X年8月15日。
同样探头赫清和叶青竹异口同声道：“和付玉明同年同月同日生!”
赫清微微皱眉：“借尸还魂在记载中不是没有，但冥府也早已跟上现代化，管理体制也很完善，基本不可能再出现这种问题。人死后阴差就会将鬼魂拘走，少数才因意外留下，除非有法力比较高的修士作法，但人间末法，我所知道的天师中只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才有那个修为，他们不会做这种损阴德的事。”
“可是徐栋梁有钱，”叶青竹有些迟疑道，“你们人类不是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霍垣也跟着道：“而且若是修习邪术，也不可能在正道天师面前挂名，做坏事肯定避着人。”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赫清眉头拧得更紧。
“人来了。”霍闲忽然道。
话一出，车内两人一鬼一妖皆噤声朝车窗外看去，便见一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在徐氏集团大楼前停下，他们的车停在徐氏对面，距离有点远，所以两个纯人类还备了望远镜。
司机打开后车车门，徐栋梁先走了出来，但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笑容和蔼看着车里，似乎在等谁的模样。
等的是“付玉明”。
“卧槽……”赫清在看到那张与白若雪那里见到英俊面孔一样却又有着浓浓违和感的脸时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霍闲则是一眼看出魂魄与肉身的不契合，以及……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