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这么一件衣服要多久，我看都只有一件，连个备用的都没有？这效率是不是太低了？”
这个声音来自荣安左手边第三个位置上的女领导，不苟言笑，眼神锐利略微刻薄，形象一如大多处在高位的女性领导。
她是一个提问的人，态度也不见多友好，怎么听都有几分过于挑剔了。
但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尤其是女人，不狠不智慧是不可能的。
所以杨风并不会被这种态度激怒。
她气定神闲地回答道：“我们这次过来带了二十二套，总计九十五件衣服过来。
每一件都是在这段时间内设计并经过至少三轮改进而成的完成品，这还是单件单人生产的效率。
如果能确定下来，上流水线生产的话，速度还会更快。
我们厂和其他综合大厂不太一样，我们主要业务就是服装生产，所以在成衣这一方面更有优势。”
她话音刚落，另外一个问题又响起。
“这两套你说的用了传统元素的，是否有些太哗众取宠了，还有这一套男装背后有这么大的绣样是不是太奢靡了？”
这和刚才那个故意挑剔的问题不同，这才是真正带着恶意的问题，在立场上引导。
杨风看了两眼提问的男领导，似乎要把他的模样记下来。
“我们这一次的目的是向全世界亮相，我认为除了我们的军事力量以外，软实力和文化的展示也同样重要。
我们连西装都可以设计独属于自己风格的一种服装出来，从我们传统文化中迁移出来的裙子和绣样不是哗众取宠，是文化自信！”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容质疑，气氛看似剑拔弩张，底下都没什么人讨论了，但只有杨风知道问题多了，她的机会才更多。
一个缓和的声音响起。
“有想法是一件好事，我的问题也不多，你这里定价范围是怎么样的？”
来了！
杨风一直在等这个问题，能问出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说明大部分人都很倾向她的设计了。
“一整套的价格在十块到二十块之间。”
这话一出，更多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这些目光原本就存在，这时增添了震惊或嗤笑。
“说实话，国家不占劳动人民便宜，多少就是多少！”荣安开口了，带着威慑和警告，不止对她还有对身后的所有人。看書溂
杨风一笑：“这就是实话，剩下的成本由风尚来赞助，这次筹备耗资巨大，风尚要是能赞助的话也是风尚的荣幸。”
荣安还想开口，结果被人打断了。
“如果只能留下一套你会选择哪一套呢？”
这个问题看似好感度很高，实则是一个选择陷阱，不管回答哪一个都是错，回答全选或者将选择权交给对方都是错。
杨风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对此避而不答：“领导，我看是不是该让后面的同志展示了？已经十点了，今天来的同志这么多，如果我带来的衣服够标准的话，不如也进入待定等二轮再定？”
她一说，右侧最边上那个管信息的也随即起身弯腰低声申请：“各位领导，要不限制时间吧，后面人实在太多了。”
时间确实过得很快，荣安心情不虞地同意了加快速度。
让杨风进入待定，继而通知：“接下来每个人每套展示五到十分钟，动作都放快一点。”
杨风坐回位置，那些姑娘们穿上军大衣被赵玉玉带出去了。
她观察着，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人再问成本几何的问题。
她大胆猜测，应该是没有人想过企业赞助的方式。
像荣安这样负责的事情多性格又谨慎的人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落下一个“吃人民的”的名声。
但资金确实紧张，所以也有人对她的提议心动。
只是这里并不是商量的地方，所以就很快地揭过她这一茬。
前面真正做主的应该只有中间的五个人，而这几个人都对她提问了，问题有好有坏，但绝对是到现在为止最重视的一种表现。
右边这个像是记录，也许是秘书之类的。
左边另外几个一直没有说话，还要再观察。
荣安不是一个霸道独行的人，这从提问顺序上就能看得出来，旁边的人并不会刻意地去观察他的眼色，有什么问题都是想问就问了。
但荣安也是一个有着绝对话语权的领导，有种一言生一言死的味道，从早上一来到现在所有的变化都因他而动。
杨风静静地听着一个又一个上去介绍，心里抽丝剥茧地分析局势。
也从这些厂长身上学着话术和设计方向。
他们带来的服装也许设计上并不超前，甚至有些土气，色彩和线条上都做得很一般，但解释的话语却很精彩，做工上也细致得没话讲。
杨风能看得出来，来的有好几家做工上都比她们要好。
以前总听人们说，老以前的衣服做工好质量也好穿很多年都不会坏的。
杨风自己开工厂也很注意这一点，对质量抓得非常紧，这才能在竞争之下脱颖而出，可仍然不是全国最顶尖的那一批。
他们才是真正把做工质量做到了无可挑剔的程度。
越到后面人越紧张，因为前面的人都把话说完了，受全国大环境的局限，拿出同样设计的人也有，这样一来，排的越靠后，就越不占优势。
前面还是一个一个上，后面一喊就有三四个人站起来，还得前面的领导来排。
介绍加提问，到十一点半导游这一类目的选拔才结束。
这还是有很多直接被淘汰了的缘故。
没有停歇，紧接着，第二轮又开始了，也没有人问几点吃饭，中午还休不休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