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沉默了，停了下来：“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啊...我怎么没听姨奶奶说过。”
“知道成绩后吧。”
也就是说，从那天开始，他们就在商量出国的事。
软软忽然觉着有些冷，默默将自己抱紧。
回忆起那天在公司，她问起陆难上大学的事。
当时陆难说的是：“暂定的北大。”
是暂定啊。
她当时只顾着高兴跟想着如何能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学，没发觉他这句话的含义，现在想来...
眼眶有些酸涩，软软胡乱抹了一下，轻声问：“你们都知道吗？”
顾淮看着她没说话。
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所有人都知道陆难后续会出国，就她一个人傻兮兮的以为陆难会一直留在这。
顾淮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出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现在不走以后也迟早会走的，他的根在国外，姨奶奶从去年开始就有意将手底下的公司转手了，确定了陆难的成绩后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软软垂眸，纤长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泪光，哽咽：“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还小。”
这一句话，让软软遍体生寒。
因为她还小，所以他们觉得，就算跟她说了也没用，她的态度对他们，对陆难而言，都不重要。
如果今天她没来，她甚至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软软死命咬着牙，低头，想让眼泪不要流出来，可眼泪偏偏不听话，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
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有多可笑。
“软妹，顾淮，怎么不走了？”
前面的人发现他们没跟上叫了声。
顾淮没说话，陆难见软软低着头眉头微蹙，对其他几人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这有点事。”
“行。”
陆难走到他们跟前，眼神询问顾淮怎么回事。
顾淮双手插兜，“她知道你要出国的事了。”
陆难内心一紧，早在那些人提起时他就在担心这个问题，一直想着要怎么开口，结果软软先知道了。
“我去前面抽支烟。”
陆难点头。
等顾淮走远，陆难才看向软软。
见她哭了心里更慌了，“软软，我...”
他想伸手摸软软的头，被软软退后一步躲过了。
手僵在半空。
软软肩膀抖动，双手胡乱的将泪水擦干，双目红通通的看陆难，“你早就决定好了的。”
陆难抿嘴，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难张了张嘴，心里有大篇的解释说辞，在对上软软愤怒的眸子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软软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许久，陆难叹了口气，“软软。”
“你还小。”
又是你还小。
软软的眼泪瞬间决堤，气的浑身发抖。“就因为我还小，所以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觉得我的感受无关轻重是不是？”
“我...”陆难心口闷闷的，见她又哭了伸手想替她擦泪，依旧被软软躲开了。
软软怒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小了，我十四了，我会思考了。”
“...”
“陆难。”
软软忽然喊了他一声。
陆难抿唇，神色复杂，这是软软第一次直接喊他的名字，再也没了往日的亲昵。
她说：“你不告诉我是不是担心我撒泼打滚不让你走？”
“没有。”他从没这样想过。
软软却听不进去，瞳孔失去了色泽，喃喃自语：“我不会的，你只要告诉我我不会拦着你的。”
因为比起感情，我更加在意你的前程。
我知道自己还小，跟你说感情你不会相信，所以我一直不敢提，一直把喜欢你这件事埋在心里，不想给你造成困扰。
我想等到自己长大，能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任时再大声的告诉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
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反应过来后眼里心里就只剩下你了。
我不怕等，就怕你一直觉得我还小，什么都不懂。
其实我懂的可多了。
软软深吸口气，沉默着脱了外套还给陆难。
后退几步，双手放在身后，朝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难叔叔，我不信你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软软。”陆难喉结滚动，一时无言。
“你明明都看出来了，我以为你对我好也是喜欢我的，只要一直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走到一起的，现在看来...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对你来说真的不怎么重要，你想走就走，甚至不会跟我提前说一声。”
说完这些话，软软整个人都在轻微的发颤。
陆难嗓子干涩，想为她披上外套：“软软，先穿上衣服，凉。”
软软摇头，“我不要。”
“都不要了。”
陆难听到这句话时内心那种慌张感到了极致，不要什么了？
是不要这件衣服...还是连带着他也不要了。
软软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好情绪后，再跟陆难对视时目光静的宛如一摊死水，一字一句的说：“陆叔叔，祝您生日快乐，也祝您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说完，软软径直从他身边经过。
外套从手上滑落，陆难紧抿着嘴，目光蕴含着未知的情绪，一言不发，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发泄完了软软也累了。
顾淮烟都抽了好几支，软软粗略数了一下地上的烟头，“哥哥，少抽烟比较好。”
顾淮没答，反问她：“都说清楚了？”
软软答非所问：“烟抽多了肺会变黑的，牙齿也会变黄，还有口臭，这样以后很难找到女朋友的。”
“...”我tm
顾淮咬牙切齿：“我就偶尔抽抽。”
“少抽为秒，你看老顾，偷偷抽烟被麻麻抓住麻麻床都不给他睡的，多可怜啊，你以后要是也变成这样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没提醒你。”
要不是看着小家伙眼眶红红的，顾淮很想逮着人一顿捏。
这说的是人话吗！
都不盼点好的。
再说了他可能没人要嘛？
他早就被预定了好吧。
晚晚不要他？
顾淮冷笑，先走的人没资格说不，她必须要，不要他就硬塞。
顾淮哼了声，踩灭烟蒂：“算了，看你惨兮兮的样儿今儿个哥哥不跟你计较。”
“谢谢哥哥。”
顾淮回头看了一眼，陆难还在那呆着一动不动，干脆的搭着自家妹妹的肩往回走。
“你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艹，好好奇。”
“嗯，就罚他了。”
“罚什么？”
“罚他。”软软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星，扯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