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柳临溪这几日一直留意着两人的动静, 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所以一直派了暗卫盯着呢。得知俩人一个被揍,一个受了伤之后, 柳临溪匆忙便出了宫。

  没想到到了柳府却没见着人, 柳父和柳母都不知道柳向晚和于行之的事情, 柳临溪怕老两口担心,便也没提。柳临溪正担心着呢, 暗卫又来报告,说柳向晚进了宫。

  柳临溪只得吩咐了人看着于行之, 然后匆匆又跑了回去。

  “怎么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柳临溪看着太医帮他包好伤口, 叹气道。

  柳向晚一脸气结, 开口道:“来找兄长是知会兄长一声, 我今日便会连夜出城,到清音寺剃度出家。”

  柳临溪:……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于行之就是脑子坏掉了, 任谁也看得出来, 他对你还是有情的。你若真是嫌弃他腿瘸了要跟他拉倒,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只能想别的办法去补偿他。但你若是要出家, 说明你对他也有情义,既然如此便该好好解决问题, 何苦闹这一出?”柳临溪崩溃道。

  柳向晚赌气道:“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倔驴一头。”

  “他是受了刺激,好好一个大男人, 突然就成了残废, 搁谁谁也受不了啊。”柳临溪宽慰道:“你放心,只要你对他还有心思,我就算磨破了嘴, 也会说通他的,出家这种事情,不要乱开玩笑。”

  柳向晚开口道:“兄长说得通他?”

  柳临溪一怔,有些心虚,他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好说歹说也收效甚微。

  “今日我去见他,他口口声声要跟我断绝来往,语气中竟连一丝愧疚都没有。”柳向晚道:“他哪怕有那么一丝愧疚,我也会稍微信一点他是真的对我无意了。”

  柳临溪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合着于行之演技太差,柳向晚也没信?

  既然没信,怎么好端端又要去出家呢?这不是互相折磨吗?

  “他那伤好歹也是为了你受的,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是积德向善,再帮他这一回。”柳向晚道:“若他能过了这个坎儿,将来他是去是留我也不在意了,反正又不欠他的。”

  “你是想……”柳临溪闻言总算明白过来了,问道:“你想刺激他?”

  “今日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没别的法子了。”柳向晚道:“兄长,你明日一早再去告诉他,就说我午时三刻会剃度。”

  柳临溪算了算,开口道:“午时三刻,那得快马加鞭才能赶得上啊。”

  “若是不着急,就怕他回过神来。”柳向晚道。

  “这……万一……他要是不去呢?”柳临溪问道。

  “那就只能赌一把了。”柳向晚道:“若是他不去,就当我瞎了眼吧。”

  当晚送走了柳向晚之后,柳临溪一直睡不着。李堰以此为借口,缠着柳临溪亲/热了两回。俩人此前分别的太久,这次柳临溪回京之后,李堰便恨不得将此前缺失掉的东西都补回来,整日像个大马猴似的缠着柳临溪。

  当夜事后,柳临溪依旧没有睡意。

  李堰只得安慰他。

  “你说于行之若是不去该怎么办啊?”柳临溪杞人忧天的道。

  “他不可能不去。”李堰笃定的道:“但凡于行之不在乎你弟弟,都不可能会因为受伤就退缩。只有太在乎了,才会处处拿捏,总觉得对方哪里都好,自己稍有不完美就配不上人家了。”

  柳临溪看了一眼李堰,问道:“那你对我有过这种心思吗?”

  “朕疼你爱你都来不及,顾不上这些心思。”李堰道。

  柳临溪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堰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表情有些异样,将人往怀里一揽,问道:“难道你有过?”

  “没有,怎么可能有,我这么完美。”柳临溪道。

  李堰当然觉得柳临溪是完美的,但柳临溪这话说的明显就有点心虚。

  “不打算说实话,是想让朕再来一次吗?”李堰挑眉威胁到。

  “不行了。”柳临溪求饶道:“我会被你折腾死的。”

  李堰道:“那你就把刚才脑子里想的事情,说出来。”

  柳临溪吸了口气,支支吾吾道:“你方才没发觉我身上又多了一道疤吗?”

  李堰闻言一怔,伸手摸了摸柳临溪的肚子,在他新添的伤口上亲了亲,开口道:“我怎么会没有发觉,你少一根汗毛,我都心疼,别说是多了一道疤。”

  “那你不会觉得这么多伤疤,有碍观瞻吗?”柳临溪问道。

  “你身上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朕都喜欢。”李堰说着又亲了亲他,问道:“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个?”

  柳临溪失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一次在莒国的时候,当时在客栈里被人下了药,那个伙计原本想唐突我来着,后来一见我……”

  柳临溪说道一半便见李堰目光逐渐露出了杀意,顿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这事儿怎么能在李堰面前提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后来一见你身上的疤,便没了兴致?”李堰问道。

  柳临溪见他询问,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起先以为是因为伤疤,后来才发现当时被那毒药一刺激,身上黑一块紫一块的,估计对方是被吓傻了。”

  李堰冷声道:“对方是谁,现在何处?”

  “已经被我杀了。”柳临溪忙道。

  那可是枯骨庄的人,虽然后来柳临溪没再见过,但想来和颜絮是有些关系的。再说了那次中毒虽然凶险,但也误打误撞救了自己和孩子一命,也算是因祸得福。

  柳临溪可不想再因为自己无意中的失言,再惹得李堰做出什么举动。

  “朕想不到,你在外头竟还被人如此欺辱。”李堰抱着柳临溪将人扣在怀里,只觉得心疼得难受,无法想象当时的柳临溪还怀着孕,遇到那种情境该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都怪我,好好的突然提着个干嘛……”柳临溪摸了摸李堰的脑袋安慰道:“如今这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了吗?往后哪儿也不去了,就守着你。”

  “每次都这么哄朕。”李堰说着在柳临溪耳朵上咬了一小口,像是惩罚似的。

  不过他力道很轻,几乎感觉不到疼,倒是有些痒。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从那以后李堰每次和柳临溪亲近的时候,总是对他的伤疤格外关照。尤其是他小腹上那道疤,李堰得空就要在那处找点存在感,那副珍而重之的态度,倒是让柳临溪有些哭笑不得。

  于行之当晚离开茶楼之后便回了老宅,他让下人弄了几壶酒,喝了个烂醉。第二日一早柳临溪找上门的时候,于行之还摊在地上没醒,柳临溪吓了一跳以为他想不开服了毒,上前一探鼻息才知道是醉了。

  柳临溪当即去院子里抓了一把雪,进门便一股脑塞到了于行之衣服里。

  于行之被雪一冰,这才醒了过来,看到柳临溪之后有些愣怔。

  “我真是错看你了,于行之。”柳临溪摆出了一副上门讨债的架势,拎起于行之屋里的瓷瓶哐哐先砸了两个,制造出了一种非常剑拔弩张的氛围,这才继续道:“我们柳家就这么俩孩子,我爹还指望向晚将来做大官光耀门楣呢,就因为你这个负心汉,全毁了!”

  于行之本以为柳临溪就是来打他一顿,一听这话面色一变,问道:“什么意思?向晚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都是你干的好事!”柳临溪越说越入戏,红着眼睛都快哭了。

  于行之见状越发紧张,几次想要站起身都失败了,只能揪着柳临溪的衣摆,质问道:“他到底怎么了?我问你话呢!”

  “向晚出家了,当和尚了!”柳临溪道。

  于行之闻言得知不是自己想的那种结果,先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拧眉问道:“他在哪儿?”

  “跟你有关系吗?”柳临溪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问?”

  “柳临溪!”于行之怒道:“告诉我,他在哪儿?”

  柳临溪狠狠地瞪了于行之一眼,拔腿就要走,但刻意放慢了步子。于行之起不来身,只能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哑声问道:“告诉我,他在哪儿?”

  柳临溪被于行之这么一抱,心倒是先软了,甚至有点心疼对方。

  但他还是拿捏着态度道:“今日午时三刻在清音寺剃度,我劝了一夜,他不愿听我的。”

  于行之闻言朝门外喊道:“管家!备马!”

  于行之如今腿脚不灵便,骑马自然是不太现实了,柳临溪便吩咐管家给他备了马车。此前给于行之备的拐杖,他一直不肯用,如今也吩咐管家带上了。

  柳临溪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这架势,柳向晚这个赌应该赢面很大。

  一路上于行之都在胡思乱想,既担心自己赶不上,又担心柳向晚再做出别的事情。方才柳临溪说那番话的时候,于行之是真的被吓了一跳,若是柳向晚因为他那番混账话,有个三长两短,他这后半辈子也不用活了。

  实际上,昨晚见到柳向晚的那一刻,于行之就有些动摇了。任他此前万般自暴自弃,可终究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还是无法克制心里的情感。

  当晚狠心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于行之心里早已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尤其被柳向晚揪着衣襟揍得那几下,俩人离得近了,他看到柳向晚发红的眼眶,险些当场就忍不住把人抱住哄一哄。偏偏他那该死的自尊心,也不知为何就那么强烈,硬是忍到柳向晚拂袖而去。

  如今想来,于行之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好端端的日子不过,整这一出莫名其妙的自怨自艾,也不知图个啥!

  于行之千辛万苦感到清音寺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他拄着拐杖匆匆去了前殿,一路上因为过于着急,摔倒了三次。拐过回廊,他远远地看到殿内跪着一个一身素衣的背影,那背影瘦削挺拔,已经剃了发。

  于行之心下一凉,暗道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小心翼翼的想靠近对方,却因为腿脚不便,使这个过程变得极为艰难。

  片刻后,他脚底一滑,险些再次摔倒,却被人一把扶住。

  于行之转头看去,便见扶着自己的人正是柳向晚。

  “向晚……”于行之怔怔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殿内跪着的人,顿时松了口气,将手里的拐杖一扔,伸手一把将柳向晚揽进了怀里。

  “佛门圣地,你……”柳向晚想推开他,却被揽得更紧了。

  “对不起,向晚。”于行之开口道:“是我混蛋,我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我不该因为受伤就自暴自弃,我不该不回你的信,不该回京后第一时间不去见你,不该还你簪子,不该说什么成家立业,不该否认当初明明是我死乞白赖地缠着你……”

  “当初我回京城再见到你的时候,第一眼就对你有了旁的心思,只是幼时一直将你当做半个弟弟,总觉得如今有了这心思不大应该。”于行之道:“便是为着这个,我才迟迟没有朝你开口,绝非是不情愿,也定然没有旁的顾虑。上元节那日,你给了我簪子,我不知有多高兴……”

  “说完了吗?”柳向晚问道。

  “没有。”于行之道:“我想过了,我腿虽然瘸了打不了仗,但估计不瘸的话,往后也没有仗给我打了,西北战事已平,大家都不需要再打仗了。我如今是个伯爵,月俸也不少,我还有一身医术,可以在京城开一家医馆,养活咱们两个都不成问题,甚至能比寻常人家都过得要好。”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柳向晚道。

  “当然有关系,我是个粗人,除了打仗只会看病,你得来帮我做账房先生。”于行之道。

  “我要出将入相,哪有那个闲工夫。”柳向晚道。

  “那等你做了宰相,我就将医馆开在宰相府的门口。”于行之道:“这样你下了朝,还是可以帮我看看账本。”

  柳向晚一把推开他,开口道:“你缺账房先生,花银子去雇啊,你不是封爵了吗,还缺这点银子?”

  “我不缺银子,我缺你。”于行之道。

  “簪子都还了,说这个晚了。”柳向晚道。

  于行之闻言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枚木簪。

  簪子上的木纹有瑕疵,柳向晚是认识的。

  “你……”柳向晚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于行之道:“昨日你走了之后,我亲自去窗户外头找了近半个时辰,好在被雪埋了,没被人捡走。”

  柳向晚闻言顿时心下一软,却依旧板着脸想再教训一下于行之,让他长长记性。

  哪知他一甩开于行之,于行之失去依仗,顿时便摔在了地上。

  柳向晚一惊,忙回头去扶他,于行之一把将人搂住,说什么也不愿放开了。

  “褚先生说了,若是我继续治疗,纵然不会完全恢复,但总有一日应该是可以行动自如的。”于行之道:“就是多少会有些不便……”

  “你一个坐堂大夫,便不便的又有什么打紧。”柳向晚将他扶起来,这才发觉他手腕和额角都带着新伤,想来是今日刚摔的。

  于行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道:“你还生气吗?”

  “生。”柳向晚嘴上硬撑着,语气却缓和了不少,搀着于行之的手也没有再放开。

  于行之心下一宽,数月未曾明朗过的那颗心,总算是又见到了光亮。

  大概是心情不再郁结的缘故,于行之又恢复了小半个月,待到过年的时候,腿脚已经灵便了不少,拄着拐杖已经能走很远的路了。

  除夕这日,李堰在宫里摆了家宴。

  请了柳家二老,以及柳向晚和于行之。

  既然是家宴,于行之能在其中,这事儿总该朝柳家二老交代一番。

  宴席之前,于行之紧张得直搓手,生怕柳家二老嫌弃他是个残疾。

  李堰见他紧张,火上浇油道:“其实腿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担心,二老不是那跟高踩低的人,必不会因为这个为难你。”

  “真的吗?”于行之心中燃起了一些希望。

  李堰点头道:“不过有句话,朕得提前问问你。”

  “什么?”于行之问道。

  “你和柳二公子,孰上孰下?”李堰问道。

  于行之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二人尚未成婚,并未……尚未……那个。”

  “那将来呢?”李堰问道。

  “自然是我在上。”于行之道。

  李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开口道:“柳家老爷最忌讳的事情,就是他们家的儿子,屈居人下。”

  于行之:……

  这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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