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里婳想说什么来着，红岚进来说御膳已经摆好了。二人的对话便断了。看書喇
用了膳后，二人各自去沐浴，成武帝穿了一件侧开襟的明黄绸子里衣，披散着湿发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宫婢，手里捧着干布巾等物，意欲为成武帝擦拭湿发。东里婳这会儿已经坐在妆枱前，也穿着一身明黄里衣，由绿翘等人拭发抹油。
古代人之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剪头发，这对于东里婳这种在现代长年留齐颈发的懒人来说，洗发梳发盘发都是一大痛苦，幸亏有人帮她，否则就为这，她恐怕都剃头做姑子去了。
待绿翘在发尾抹了些桂花油后，雾桃上前来，托了东里婳及腰的长发。东里婳有个习惯，睡觉前总要梳一会头发，这样消疲劳，好睡觉。
这项活儿向来是雾桃来干的，她会一手托住东里婳的长发，一手一梳到底。东里婳的头发保养得很好，青丝如墨，在烛光中似黑色的锦缎，丝柔光滑。
成武帝先时没注意，今儿恰巧坐在东里婳的对面，看着雾桃一下又一下地梳过那雾鬓云鬟，黑眸微眯，心弦微痒。
他忽而抬手，让身后的宫婢停了手，起身走到东里婳的身后，挥手让雾桃退开，并且拿了她手中的小叶紫檀木梳子。雾桃一时不知帝王要做甚，却也不敢抗拒，唯有躬身退至一旁。
成武帝伸出手一把抓了东里婳的秀发，那浓密的黑发在指缝中滑过，竟不听话地滑落下去。成武帝觉着好玩，又抓了两次。
东里婳自镜中看向身后的天子，成武帝在镜中与她对上视线，扯着唇笑道：“梓童秀发甚美。”
东里婳道：“陛下谬赞了。”
雾桃却是与有荣焉，“娘娘的发自小就极好，奴婢们常说，若是秀发比美，定是娘娘第一。”
“嗯，你们娘娘哪都美。”成武帝好容易抓住了那滑腻的发，勾了一旁的圆凳，坐在她的身后，拿了梳子，照着方才雾桃的样子，替东里婳梳发。
“尝闻张敞画眉，今儿朕也来替梓童梳发。”
东里婳唇角带笑，“那就多谢陛下了。”
“此为夫妻乐趣，不必言谢。”
“人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深以为然。”
成武帝沉沉笑了两声，“是么，那就劳烦梓童，夜里拿脚踢朕时，还能记得朕是你的入幕之‘宾’。”
这后四个字说得颇有韵味，在殿内伺候的婢子们都偷笑，东里婳臊红了脸。
她不说话了，成武帝也不多言语，顺着东里婳的头顶，梳过东里婳绸缎般的黑发，一顺而滑的手感叫成武帝心旷神怡。嗯，真好玩。
成武帝爱不释手，缓缓地替东里婳梳着发。东里婳只能由着他去。
殿内安静无声，偶尔听得烛芯跳动。
静谧又安宁。
雾桃抬眸偷瞄，她只恨自己不是丹青圣手，不能将眼前跟画似的一幕画下来。
“……如此良辰美景，当配古筝。”成武帝再开口时，言语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