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成武帝终究还是没有动那个盒子。他赏玩一会多宝阁上的木雕，出了里间。
外间灯火通明，只是有些热。虽然放了几个冰桶，但架不住烛火太甚。东里婳背对着他站在桌前，全神贯注地凿着木胚。她的侧颜映在烛光中，像是覆上了一层柔光。一滴汗珠自她的颊边滑下，她也似毫无所觉。看書喇
这会儿又不怕热了？成武帝走过去，她的脸似乎都因热染上了绯红之色，粉嘟嘟的在烛火中倒也好看。
成武帝瞅着东里婳，东里婳一心一意扑在木雕上，不曾注意。
室内很安静，只听得到东里婳凿木头的声音，很轻，很稳，带着些轻快的节奏。听着就知道是个熟手。
成武帝勾唇，他饶有兴致地在东里婳不远处坐下，胳膊撑在桌上，侧着身注视着东里婳，看她一刀一刀地凿。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成武帝原是新鲜的眼神，缓缓变了，凝视着东里婳的黑眸深处，复杂交错，最终又化成了笑意。
于是一个动，一个静，烛光倒影中却是一幅静谧的画。
不知过了多久，东里婳完成了今夜的任务，她凿完最后一刀，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发出伸懒腰时满足的声音。
“完活了？”安静室内的低沉男声蓦地传来，把东里婳吓了一大跳。她扭头看向发声处，成武帝居然坐在旁边，撑着头看着她。
怎么又是社死现场！东里婳尴尬地看着成武帝，擦了一把汗嘿嘿傻笑，“陛下，您怎么还在这儿？”这都多久了？
成武帝也起身，学着东里婳伸个懒腰，“朕原本是要走的，但听着你凿木头的声音，倒是叫朕十分安宁，朕还打了个瞌睡。”还想了许多事情。
敢情她的辛勤工作成了他的催眠曲了？东里婳额上三条黑线。
“今儿忙完了罢？便是没忙完，也不许弄了。”成武帝道，“夜深了，与朕安寝。”
东里婳摘了手套，揉了揉眼睛，“我原也打算明儿再弄了，明儿哪也不去，赶上两天活。”她说着，有条不紊地收拾桌面。
“叫婢子来收拾。”成武帝走过去，牵了东里婳的手就往外走。
“我身上脏，没拍干净。”东里婳想抽手，成武帝不让，“不过是些木屑，有什么脏？”
漱玉斋外头等着许多人，一般东里婳进工坊，向来雾桃并一个宫女等着就行了，只是今儿天子竟也进去了那样久没有出来，这都过了安寝的时辰，大伙都不知道该不该尽职进去提醒了。
好在帝后终于一前一后地出来了，宫仆们忙躬身相迎。
“雾桃，你与绿翘进去替本宫收拾收拾，仔细放好，切莫留烛火。”东里婳匆匆交待道。
“是，知道了！”
“娘娘要浴身，赶紧去准备。”成武帝道。
红岚忙道：“奴婢们知道娘娘的习惯，热水一直备着呢。”
看凤宁宫的服侍还算周到，成武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