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里婳回宫歇息了一会儿，天色已渐暗。她想去太后那儿蹭饭，谁知听得成武帝要来凤宁宫用膳。她想想太后上回如临大敌的模样，打消了一同去祥和宫的念头。
施姑姑犹为惊喜，成武帝对待皇后的不同，她都看在眼里。
成武帝过来时，没让人通报。还未踏进内殿，就听见里面传来开心的笑声，那笑十分的畅快肆意，一听就知不是久在深宫的人的笑。宫内规矩繁多，奴婢不能在主子面前放肆，后妃也须笑得温婉，不然就显粗俗之意。
如今后宫这样肆无忌惮，自然只有一人。他的皇后东里婳。
成武帝上回在祥和宫听东里婳与母后笑得开怀，今日又听她欢声笑语，心想他的小皇后真是个外向爱笑的人。因那笑声悦耳，成武帝疲乏的精神也觉着振奋了些。
他原是面无表情，跨进内殿时勾了嘴唇，“何事如此高兴？”
浑厚的男声一传来，内殿顿时安静下来。东里婳与殿内的姑姑宫女们正围在一张桌前，见进来的正是皇帝殿下，除了东里婳都跪下了。东里婳脸上犹有笑容，她行了礼，笑着与成武帝道：“陛下回来了。”
成武帝心弦微动。他从未听谁人与他说过“回来了”。这天下都是他的，但无人敢对他说归处。
想来这是民间夫妻最为寻常的问候罢。
成武帝笑容更大，他点了头，应了一声。伸手过去，接过她的手，“梓童在笑什么？”
东里婳笑道：“这不是明儿又是六公主的洗三礼，又是大皇子的生辰，热闹得很，我正在挑选礼物，看见一个小玩意儿特别有趣，所以就笑了。”
“什么小玩意儿？”
闻言宫婢们都有些心慌，不约而同看向东里婳。东里婳笑嘻嘻地指给皇帝看。原来是金盆里有个金子做的光屁股男童，站在一片荷叶上，身上与盆底都有些水迹。东里婳拿起旁边的紫砂壶，往小童的头上浇热水，不出片刻，小童就……撒尿了。
施姑姑紧张起来，怕帝王嫌弃娘娘粗俗。
只是皇后还一无所知，带笑的眼睛晶亮地望向成武帝，似在献宝似的。
成武帝似笑非笑地瞅她，她也不怕他骂她不端庄？看書喇
“小孩儿似的。”成武帝终是捏了捏她的鼻，笑斥一句。
东里婳道：“这多好玩儿啊，陛下说我拿这个给大皇子当生辰礼可好？”
“大皇子大了，不该玩这些玩意儿了。”成武帝这才知道明儿是大皇子的生辰。
“那陛下送什么？”
“礼部有制。”
这老子给儿子的生辰礼，还是过礼部赐下的？皇家的亲情，实在是……有规矩。
“那洗三呢？”东里婳接过绿翘送来的茶，转而送给成武帝。
“也有。”成武帝喝了一口，直接放到绿翘托着的银盘上，“用膳。”
红岚应了一声，快步出去让人摆膳。
“我打算明儿早晨举办六公主的洗三礼，陛下有空儿么？”看書溂
“没有。”
“那中午大皇子的生辰宴……”
成武帝微微皱了眉头，“也没空。大皇子中午不是应在上学么？为何中午办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