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捉弄我！”东里婳扔下筷子跑了。
虞宗瑾心里好笑，正要追上去给她赔礼道歉，施姑姑却快步来到他的面前，“陛下，老奴有话禀奏。”
成武帝起身的动作停住了，眼中笑意还未散去，“施姑有何话？”
这施姑姑也算是跟了成武帝很多年的老人了，对成武帝很忠心，否则也不会将她调来凤宁宫。
施姑姑犹豫看了成武帝一眼，成武帝挥挥手，摒退了众人，自斟了一杯酒，“说罢。”
“是。”施姑姑双手叠放于腹前，垂首道，“陛下，老奴承蒙皇恩，得已入凤宁宫伺候皇后娘娘，娘娘心胸豁达，慈悲善良，实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只是老奴斗胆请问陛下，皇后娘娘的怪病……是否有药可医？”
成武帝睇她一眼，“太医还在寻找对策，此事先不要告诉皇后。”
施姑姑恭顺应是，继而犹豫片刻，终豁出去似的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既身患怪病，陛下可否……莫要太过亲近娘娘？”
“嗯？”成武帝拈着酒杯，瞥向施姑姑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为何？”
施姑姑顿时感到一阵心惊，她硬着头皮道：“陛下龙体宝贵，娘娘身患怪病，若陛下与娘娘亲近有了闪失，那该如何是好？并且，娘娘心地纯良，尚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倘若娘娘情根深种，却又知自己无法与陛下敦伦，更无法为陛下孕育子嗣，届时恐怕心中极为痛苦。还不如……”
成武帝重重地放下酒杯，施姑姑顿时噤声抬眸，只见帝王脸色阴鸷之极。
施姑姑膝盖一软，下跪请罪，“圣上息怒，老奴罪该万死！”
她是罪该万死。因着他的好心情，已经被她这番话打得涓滴不剩了。看書喇
偏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施姑姑冷汗直冒，就怕帝王一句话，就是要将她拉出去打死。可是施姑姑不得不说，她在深宫多年，看尽后妃为争夺帝王宠爱而心机算尽，有情的逃不过一个伤字，无情的也刻着一个痛字，多少佳人香消玉碎，香魂消散在这深宫之中。施姑姑害怕皇后一旦深陷，就会变得不像现今的她，被吞噬在深宫的血盆大口中。
半晌，成武帝才磨着牙开口，“好奴才，真是好奴才！”
成武帝扔了酒杯，拂袖而去。
施姑姑跪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敢起身。她捶着腿出了偏殿，问立在门边的小宫女，“陛下呢？”
“陛下去内殿寻娘娘去了。”
施姑姑吃惊，她还以为天家会气极离开，不想还是去寻皇后娘娘，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恐怕……施姑姑担心帝王认为是她是皇后指使的，连忙快步赶进内殿。
“……是朕错了，你莫气，有加急奏折送来，朕要去清政堂了，你好生去吃饭，嗯？”
施姑姑停在屏风后，摒气听着帝王的软语轻哄。
“……陛下不吃了饭再走么？”
“不吃了，你多吃些。”
“陛下保证再不捉弄我，我就多吃。”
“行行，朕……保证。”
于是皇后娘娘高兴地出来，送帝王离开，还特地嘱咐高奇正，让他备些宵夜，待天子处理完了政事吃。
成武帝神色无异地离开了，他大步走在回太极宫的御道上，从未觉得夜色是如此清冷。
东里婳望着成武帝离去的方向，却有些奇怪。她问：“方才陛下在偏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施姑姑道：“回娘娘话，无事。”
东里婳犹豫地点了点头。雾桃后来悄悄告诉东里婳，施姑姑单独与天家说了会话，叫退了所有人。
东里婳更奇怪了，施姑姑说了什么？但是她也没有找施姑姑来问，因为她方才说了无事，大抵她问也问不出什么。
二月十九，释迦牟尼涅槃日，林太后每年都会去水月庵祈福还愿，为的是成武帝的平安康健。这是她在东里婳来之前，每年惟一的出宫。也只是早早去，早早回，从不多逗留一刻。
后宫妃嫔们也会陪着林太后去，东里婳当然也会同行。
水月庵作为皇家寺庙，又专为皇室女眷而设，除了佛祖释迦牟尼的金身，还供奉着重要的送子观音，妃嫔们来到水月庵，总是要去送子观音那儿虔诚一拜。
林太后笑着让皇后好好去拜拜，希望她今年就能遇得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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