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计划一步步进行,毕辰的身体被改造得日渐强大。
这个可怜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所迎来的是什么,只盲目地沉浸在那份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中,逐渐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容器。
随着任务延伸,锦女已经确定了两个核心分别是什么。
但一想到北眠那句话,锦女就焦躁不已。
北眠说的话太过模棱两可,不管哪个核心都是非自然生物,她犹豫思索了这么久都依然无法判定到底谁才是真核。
可相比之下,名为“卡俄斯”的人造生命好像更符合这个描述,毕竟迪莉娅本来也是人类,只不过被处理成了一具夹杂在生死间的半尸而已。
难道,“卡俄斯”才是目标吗?
锦女在脑海中不断论证这个结论,在反复的佐证下,她几乎已经确认了,真核就是卡俄斯。
猫就是这时出现的。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猫。
映在锦女眼里的是一团美丽绚烂的虹光,而光晕的轮廓勾勒出了一只四肢纤长的猫。
锦女在看到它的时候,脑海中几乎是瞬间就浮现出了曾经所见的那一幕。
那时的天空也是这样绚烂的颜色,但在这虹光出现之后,她曾经活过的世界所迎来的,却是毁灭。
所以锦女并不敢大意。
那只猫也没有什么动作,它的脸上没有眼睛口鼻,但锦女却感觉到了一股来源于它的强烈视线。
视线宛如实质,一根根扎在人的皮肤上,异常难受,于是锦女终于忍不住了。
“你是什么?来这里干什么?”
猫没有回答。
就在压迫感即将到达临界值的时刻,一个声音在锦女的脑海中突然响了起来。
“我为你而来。”
那声音很奇妙,其中似乎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人不知觉地就想听更多。
猫对锦女说:“我知道你的烦恼,你的犹豫……”
那天的猫的声音,只有锦女听到了。
没有脸的猫在说出最后一个字时消失不见,锦女在四面得回廊走了一圈又一圈。
时间不多了。
思考片刻后,她回到刻着巨大阵法的房间,在空中以指尖为笔,画出几个红艳如火的字符。
几秒后,字符周围出现粘连物分开的噼啪声,就看见那几个字符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口咬下似的,不一会儿就没了印记。
与此同时,身处世界位面中的毕辰接收到了一个系统发布的最终任务寻找并消灭不该存在之物。
人类,众神,万物,不管在哪,不管是谁,欺骗与被欺骗一直都在重复。
从一开始,他们都在欺骗她,利用她。
只有临渊,直白明了地告诉她:“我不信你,但我需要你的能力。”
但……她却背叛了这份坦诚。
所以,现在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好的。锦女想,这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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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核心被毁,世界成功崩塌。
白莫还是逃走了,但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北眠断断续续地苏醒,在知道这个结果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锦女故意说要乘胜追击,但北眠却立刻制止了她:“你以为他这么容易对付?”
果然。
锦女从还是个普通人类的时候就开始学会了伪装情绪,可是到了这一刻却还是忍不住出口反驳。
她脱口而出的一句反驳质问,是自己无数时光里累积起来的委屈。
她没有资格哭闹、也并不拥有一个可以包容她这么做的人,所以她硬挨了北眠的一招。
在那一瞬,她确实是想死的。
然而理智回笼后,她还是熟练地运用起那份力量,那是由临渊教授她如何快速自愈的奇妙力量。
锦女感受着自己破碎的内脏一点点复原,温热的血从腹腔胸腔中回到血管,收口的剧烈疼痛伴随着重塑重造的麻痒,让她的心境竟然奇迹般的、前所未有的宁静。
再睁开眼睛时,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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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莫本没机会逃走。
但既然他确实没被封死在世界里、随着世界一起毁灭,那必定,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帮了他。
锦女并没有听从北眠再次沉睡前的指令、按照以前做过无数次那样追寻白莫的踪迹,而是在崩塌世界的周围空间仔细搜寻着。
终于,她发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异象,那的时间流速忽快忽慢,尽管只有几微秒的差异,但她的探查符文还是敏锐地发现了。
在用一个比一个复杂的阵法符文一层层将其剥离后,暴露出来的是个即将坍塌的隐蔽通道。
锦女丝毫没有犹豫,立刻从已经开始扭曲的通道口直接跳了进去。
才刚一抵达通道另一端的世界里时,锦女就感觉到这里十分怪异。
空气、土地、甚至是每一株植物、每一滴水,都蕴含着丝丝缕缕血的味道,而所有的所存之物,都不断往外散发着一股微弱却压抑的气息。
这些气息游散在空气中,在整个世界里不断交织、弥漫,让人没由来地感到悚然。
就算是锦女,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然,她察觉到某种异常,低下头的时候却看见,一直佩戴在左手腕上的空间镯居然在渗出黑色的雾气。
她赶忙把手镯取下,打开的一瞬间差点被喷涌而出的黑色雾气扑了一脸。
锦女慌忙躲闪,然而还是被过于浓郁的气息侵蚀到了皮肤,在额角留下了一块黑色的印记,而印记周围的皮肤迅速干瘪下去,显然是被吸走了鲜活的生命力。
还好,她身体里的力量不算弱,而那一缕侵入的黑色雾气在吸饱了足够的力量后就停止了汲取,否则锦女或许需要把那一块皮都割下来防止扩散到全身。
乏力与剧痛只持续了几秒,当它停止时已经蔓延到了她的左边半张脸。
锦女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在感觉到那里跟老人一样软塌、布满皱纹的皮肤后,她顾不上别的,跌跌撞撞跑到旁边的河流边探出头去看。
她从没有过这样恐惧忐忑的时候,然而,河面上却倒映出了一张可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