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笙做了充足的准备。
前几日在街上无意间发现一名小乞丐身量与小家伙一般无二，便起了心思。
准备来招狸猫换太子，躲避那边暗卫的耳目，将小家伙带出府游玩散心。
商沥川便是她最好的帮手。
拜他为师自然是不可能的了，若是成为合作伙伴倒更为合适。
一个不起眼的巷子角落。
商沥川换了身黑衣行头，把自己裹得严实，生怕谁会认出来一样，只有一双潋滟桃花眼分外引人。
“那我去了？”
“嗯。”几秒后，百里笙见他还杵在原地，敛眉道：“愣着作甚?”
商沥川被她那不解风情的冷漠样子气坏了，“你就不会说一句注意安全什么的话吗？”
小丫头片子，你没有良心！
“我相信你的身手。”百里笙给予了他很高的肯定。
商沥川又哭又笑，他懂了，厉害的不是他，是身手。
哎，他好可怜，怎么就没个人关心下呢？
一阵唉声叹气中，商沥川一记马踏飞燕远遁离去。
百里笙无语凝噎，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点评商沥川这略显幼稚的行为。
此次出行，她并未带上冬葵，毕竟她目标太大，容易让人起疑，留在公主府也好与她做个呼应。
万事俱备，只等商沥川的讯息了。
没一会儿，那边便传来可以行动的暗号，带着那么一丝催促的意味，也不知商沥川究竟遭遇了何事。
事儿是没遇到，人倒是遇上一个。
尽管他伪装的再好，对方还是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好久不见，师兄。”
对面的人一袭蓝纹长袍，身姿颀长，丰神俊逸，眉目间少了几分懵懂和纯真，沾染上了不少俗世的浑浊。
但不可否认，他的皮相生的是极好的。
只是隔在他们中间的是冷硬的疏离，哪怕对方亲切地唤他师兄。
商沥川也不知从何时起，眼前总是羡慕他能仗剑走天涯的小师弟，已经逐渐与他背道而驰。
他还记得那年山上，他曾笑着对他说，要用自己的一身本事救济天下，让百姓远离战火波及。
可终究，那个未染尘埃的淳善少年也遗失了初心，甘愿被束深宫，助纣为虐。
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商沥川未可知，对面的青年也不会再告诉他了。
“小空，你......可还安好?”
本想问他可曾后悔，临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挺好。”
青年温润一笑似乎不愿多说，有些勉强地转移话题，也不再去看商沥川。
他问：“你为何要帮公主引开我的人?”
“你什么都知道，也应该明白这样做是不对的，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一错再错?”
商沥川声音提高了几分，眼底是掩不住的沉痛。
他来到渊国，想见他，却又不敢见他。
他这个师弟其他不行，就脑子太精明，能掐会算，恐怕早就知道他来了渊国。
见他，想劝他回头，但又怕他怨自己为何不支持他?
情感与理智是个矛盾体，却又无法割裂。
对面的青年听后，冷笑道：“我如何与你何干?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别再插手我的事了，否则......我们同门情谊恩断义绝。”
商沥川被他这番决绝的话语刺痛，瞳孔紧缩，死死地盯着从始至终泰然自若的青年，拳头紧了又松，眼底的悲痛早已化不开了。
“你真狠，对所有人。”商沥川艰难地吐了口气，“那就......为敌吧。”
也不知话中是否带有赌气的成分，他不再看向青年，而是转身大步离去。
站在原地的青年手脚冰冷，怔怔地望着空中四散的云朵。
藏在袖中的十指从一开始便攥的死紧，指甲早已掐进了肉中，他也恍无知觉。
的确，相聚是在所难免，最终都逃不过离散。
这边，百里笙也如愿将小家伙带出了困住他许久的“牢笼”。
“姐姐，我真的可以出去了吗？”
姜狸走出小院子还有些不敢置信，睁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睛问道。
百里笙捏了捏他被冷风刮红的鼻尖，替他拢了拢衣领，带上帽子浅笑道：“当然是真的，以后阿狸想出来了，我就带你出来，好不好?”
“谢谢你。”
姜狸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却频频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温暖和宠爱。
也许他过去受的那些苦都是为了遇她吧。
姜狸这样想着。
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儿相互携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漫游着，因为事先乔装打扮过的缘故，并没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
与其说是百里笙带着小家伙在逛，不如说是她跟在对琳琅满目的商品充满兴趣的小家伙身后。
等他逛累了，满足了，她才带着他来到廊思阁。
“哇~”
姜狸仰头好奇又艳羡地赞叹这家装潢横溢的饭馆。
跟别的都不一样，居然有一，二，三，四，五层耶。
他转头问百里笙：“这里是谁开的呀?好富有哦。”
百里笙挑眉笑了，把玩着小家伙的手指漫不经心道：“我开的。”
姜狸：(ŐдŐ๑)
“不信?”
姜狸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信信信。”
百里笙也不说话了，搓了搓姜狸被寒风吹凉的脸颊，拉着他就往里走，“带你去看好东西。”
期待感一下子就涌上心头，姜狸乖的不得了，欢快的步子藏都藏不住。
顶楼，推门而入。
商沥川不知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多久了，神思有些恍惚，手里的茶早已凉透。
百里笙瞄了他一眼，一语道破真相：“遇见故人了？”
商沥川苦笑，随即瞪大眼珠，“你又知道了？你说实话，你是神童吗？”
百里笙不语，牵着小家伙往另一边走，还不忘催促商沥川：“没事你就回家自闭去。”
别在这里打扰他们的雅致。
商沥川不是很能理解“自闭”这个词儿，但他学习能力挺不错，大概意思应该是在劝他看开点，累了就回去休息休息吧？
这样一想，商沥川的心情倒是美上了几分。
小丫头片子，也没那么无情嘛。
“甚好甚好，那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幽会小情郎了，正好，我确实应该休息一阵了。”
商沥川打了个哈欠，大喇喇地离开了。
百里笙：?
系统：我只能说，大哥你真的会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