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想起第一次见伐赫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刚化形，父尊就拿了一幅画像说是他未来的夫君。
虽说画上人的容貌他并不讨厌，却也因为没接触过而产生不出好感。
更何况他刚刚化形，除了玄冥海哪里也没去过，就直接通知他大婚。
他哪儿能让自己就这么受摆布。
趁父尊忙时便偷跑出去，入了凡界。
拿身上的珍珠换了银两，在凡界呆的那几天，他混的风生水起。
也是在那几天，他见到了伐赫。
起初就是因为那张脸和画像上太过相似，他因为好奇便一直跟着人家。
最后被飞影发现。
“你是什么人！”
剑光闪到眼睛，宋澜吓了一跳，看到前面的男人也转过身看向他时，心跳蓦地一滞。
看到他脖子上串着一串鲛珠，飞影探了一下，“你不是人类。”
这么容易就认出他不是人，表情还一点不惊讶。
宋澜更确信这男人就是父尊画像上的人了。
那就不巧了！
刚好他可以借机和这个人相处相处。
想着，宋澜冲着飞影撇了撇嘴，“我前几日刚刚化形，被其他鲛人赶出了海域，对这地方一点也不熟悉，见你们身份非同一般，就跟着了。”
飞影不满的看着他。
还能被自己的同族赶出来，只怕是个废物。
“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们，再跟上来，小心我的剑不长眼！”
宋澜目光紧紧锁在男人身上，趁飞影不注意，直接溜到了男人身边，抱着他手臂讨好道：
“求求你，你收留我吧，我把身上的鲛珠都给你！”
宋澜说完，直接将脖子上的一整串鲛珠摘下，塞到男人手上。
伐赫低头端详了几眼鲛珠，目光又在宋澜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好一会儿，不动声色的收起鲛珠。
“飞影，带着他一起。”
主上都发话了，他只能应声，只是看宋澜依旧带着敌意。
宋澜则是给这男人下了个定义。
贪财。
方才他苦苦哀求都没用，等他拿出那串鲛珠他反倒是答应的干脆。
那可是他浑身的家当了。
只不过鲛珠在凡界有多值钱，他一清二楚的很，哪怕身无分文想要吃什么的时候他也毫不委屈自己。
嚷嚷着自己浑身家当都给他了。
然后看着男人吩咐飞影付钱。
他心满意足。
相处几天下来，发现这男人不苟言笑，显得有些木讷。
不过他反倒是对这个男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只是他好几次问对方名字，都不肯说。
飞影还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嘴。
宋澜当时只管点头敷衍，第二天依旧我行我素，粘着伐赫问这问那。
在天琦待了几日，他就跟着伐赫入了凤羽谷。
一见面就看到苍延跟他搂上了。
那会儿他还怀疑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暗中观察了许久。
出来的时间久了，父尊很快传信给他，警告他再不回去就派人来亲自抓他。
原本他想告个别再回去，结果第二日见到苍延才知道。
男人已经先他一步离开了。
走前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挫败。
回到玄冥海后，他第一时间向父尊打探对方的消息，才得知对方的名字叫容澈。
从那时开始，他就认错了人。
后来跟着父尊到天界商讨婚姻一事，见到了容澈。
起初他也有察觉不对劲，但容澈早就知道伐赫的身份，甚至将他和伐赫在天琦以及凤羽谷发生的事情复述的一字不差。
就连伐赫身边的飞影，容澈也轻轻松松将手下幻化成了他的样子。
告诉他，那不过是他担心身份曝光用的幻术。
宋澜便彻底打消了质疑。
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相处中，他和容澈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大婚前几日，容澈主动找他帮忙。
并且让他见到了伐赫的脸。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伐赫的存在。
只是容澈告诉他，上次被伐赫打伤，他险些死在伐赫手里。
且告诉他，伐赫是想取代他帝君的身份，在两界大战前将天界搅个天翻地覆。
那时他对伐赫唯一的认知，便是觉得，他就是个大魔头。
容澈想要除掉他，也是出于大义。
当时容澈让他帮忙配合时，他并不知道为何要让自己引伐赫现身。
玄冥海早已布下灵阵，只要他出现，必是有来无回。
容澈让他待在阵中，向他保证，将伐赫擒住后便会接他出来，且保证让他毫发无损。
他在阵中等着，看到伐赫出现后第一时间便是冲他而来，当时察觉到不对劲。
但为时已晚。
不止容澈，就连天帝都突然出现。
但伐赫显然也不是毫无准备过来的，他记得自己有看见容澈被打伤。
只是他以为容澈会在抓到人是第一时间将他带出去，却发现天帝是想将他和伐赫一起封入阵中。
这灵阵本就是费尽心思专门为伐赫打造，他一个鲛人，一个不查便是神魂聚散。看書喇
再醒来，就是在盘云海，记忆全失，将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但现在想来，他能那么快化形，少不了伐赫的滋养，化形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思绪理清，宋澜回过神。
看到男人仍旧背着他站着，一动不动。
“伐赫。”他又叫了一声。
伐赫终于转过身，凝着他片刻，才走到他旁边。
身子沉重的宋澜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对上男人沉敛的目光，宋澜慢吞吞的抬手抓住他的，往自己头上放。
伐赫神色微怔。
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挪动的。
手掌挨到他的额头，才听他继续开口，嗓音沙哑又带着一丝娇气，“我头疼，你给我捏捏。”
伐赫手僵了一瞬，按他说的话照做。
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都想起来了？”
宋澜轻点头。
伐赫想过好多种他恢复记忆后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场面。
脑子舒服了一点，宋澜才用手肘撑着床，慢吞吞的坐起来。
“那日，你明明知道容澈设了陷阱，为何还要来？”
“不来就不会受伤了。”
伐赫眉眼低垂，良久，才低声回：“因为你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