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言不是我们的人？会不会是搞错了？”听到黄子华的话，一旁的魏国祥忍不住出声道：“一直以来，他帮了我们那么多，你说他不是我们的人，那他是哪边的？军统？”
黄子华手肘搭在膝盖上，微微抬起头，与池诚对视：“他和你们说他不是真正的秋蝉的时候，你们都没怀疑过他的身份吗？”
“日本南方军兵力部署计划是他搞到的，蓝豹出卖靳香的时候是他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他掩护我发报，配合救我们的同志，还有吉野英士，你不是查到他是反战同盟会的人了吗？”池诚越说越激动，就差把这些话吼出来了。
香江给他的关于夏目和人的资料非常全面，小学、国中、大学和一些比较扎眼的日常琐碎事件这上面都有。
可是这当中，唯独缺少了龙言的资料。
“我查不到‘龙言’这个人，不管是军统还是日本人那边，能找的人我都找过了，一无所获。”黄子华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有两种可能。”
“什么？”
“要么他是军统那边派过来的间谍，要么，他就是夏目和人本人。”
池诚低头思索了一番，双手十指相扣，在眉间轻轻点着：“来华国半年不到就把中文说的跟母语似的，你觉得可能吗？”
“你别忘了，夏目和人是从特高课调过来的，特高课是干什么的，你心里应该清楚。”黄子华皱眉道：“至于他学生时期的成绩单，也极有可能是伪造的。”
“但是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他是一名华国人。”池诚抬起头：“夏目和人是裕仁天皇的表弟，像他这样的‘皇亲国戚’，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他有什么理由叛国？”
“军统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按照这段时间的情况来看，他是军统的可能性只有不到三成。”
因为大部分龙言知道的有关于红党的行动计划都很顺利，极少遭遇伏击。
说明他没有将情报泄露出去。
不管是军统还是日本人这边，他都没有泄露情报。
恰恰正是因为这点，让黄子华无比头痛。
自己人不是，军统不是，日本人也不是，那他是什么？
凭空冒出来的？
还是说他是夏目和人本人，但是个神经病公子哥，有事没事闲着没事叛个国玩儿玩儿？
黄子华有些庆幸他在找到唐风之后顺路去看了看池诚，否则的话，他压根就不知道龙言冒充秋蝉的事情。
如果不是龙言当时中枪躺医院里，他都要把暗中转移物资的任务交到龙言手中了。
黄子华低着头，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
在盛记制衣店的时候，是龙言救了黄子忠，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黄子华认定龙言就是秋蝉本人。
他主动联系了龙言，把相当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而龙言也没有让他失望。
所以黄子华自始至终都相信他。
可是池诚说的话让他觉得龙言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明明都已经顶替了秋蝉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自爆、甚至将正主带到池诚和魏国祥的面前？
难不成他被叶冲威胁了？
可是听池诚的描述也不像啊。
……
日本驻香港军政厅，审讯室。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龙言被夏目贤人抓住衣领，整个摁在墙壁上。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夏目贤人，拿枪的右手垂在身侧，完全没反应过来。
“小的时候打架，你每次都冲在最前面，怎么到了现在，心软的像海绵一样？”夏目贤人身子往前，盯着龙言的双眼：“那个女人叫前田芳子，是特高课的人，对不对？”
“我……”
“告诉我对不对？！！”夏目贤人一声大吼，抓龙言衣领的手也更用力了些。
“……是。”龙言深吸几口气，开口道：“不过准确来说，她是宫本苍野的人。”
“夏目和人，有些事情你要考虑清楚，你的所作所为，会在不经意间要了你的命！”说话间，夏目贤人右手使劲儿，把龙言拉到自己面前：
“还有蓝豹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杀他？如果我没猜错，兴和会和红党有关系，是吗？”
“……”龙言看着夏目贤人，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夏目贤人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
谁能告诉他，他不过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而已，怎么一觉醒来，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了？
大约五秒钟后，夏目贤人松开了龙言。
因为生气，夏目贤人松开龙言的同时用力向后推了他一把，龙言后背撞在墙上，感觉胸口处一阵生疼。
夏目贤人显然不在意这些。
他转过身，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头也不回的开口道：“跟我来。”
闻言，龙言最后看了一眼整个趴在地上、已经死透了的顾小鱼，把保险栓关上，收起手枪，跟上了夏目贤人的脚步。
……
下午三点半，赤柱监狱。
龙言跟随夏目贤人来到了这里，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接下来，他们来到了刑场。
夏目贤人来到刑场边上站定，目光转向一旁的士兵，大声开口道：“把人带上来！”
“是！”
士兵朝夏目贤人和龙言鞠了一躬，随即转身向着牢房走去。
不多时，十几名男女被带了上来，排成一排，站在龙言和夏目贤人面前。
他们身穿囚服，双手被绳子绑住，男的剃了光头，女的头发全部剪短，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和淡淡的血迹。
龙言瞳孔猛然收缩。
这不是他带去池公馆的那批学生吗？！！
梅芳也在里面！！！br>
“你不是想要保护叶冲、替他隐瞒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吗？”夏目贤人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名士兵上前，将背上的步枪交到他的手中。
夏目贤人将步枪上膛，然后又将枪交到了龙言的手里。
“保护一个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杀了那些知情的人。”夏目贤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龙言：“现在，动手。”
听到夏目贤人的话，龙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后退半步，双手开始发凉：“你疯了吗，他们不过是学生，你让我杀他们，有意思吗？”
“你不杀他们，他们想杀你。”
“那是顾小鱼干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和顾小鱼朝夕相处，你敢说这其中没有共犯？”夏目贤人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杀华国人的时候磨磨唧唧半天，杀自己人的时候倒是干脆利落。”
龙言忍不住大声吼道：“你之前不是也让我杀华国人吗？我也照做了不是吗，你还想怎样？”
“不过是一群伤痕累累、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家伙罢了，就算你不杀他们，他们本身也活不了多久。”夏目贤人走上前，一把夺过龙言手中的步枪：“夏目和人你给我记住了，对付华国人，不用心慈手软。”
他说完，瞬间抬起步枪，扣下扳机。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龙言就算能反应过来，也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止。
“呯！！！”